无人应答,没人敢应答,姬白羽又笑道:“朕允你们动也允你们回话。”
宣英即刻伏低:“回陛下,奴听明白了。”
几个小太监跟着回复,姬白羽目光中的阴毒少了些许,随即道:“起来吧。”
宣英爬起身,腿都软的快站不住,姬白羽抬步出御书房,宣英打手势让其他人清理血迹,自己跟上姬白羽的步子。
姬白羽绕过长廊往后宫走,宣英跟在身侧还没从方才的惊险中回过神儿,他随着姬白羽的步伐一路跟着,回过神儿的时候才发现这好像不是去皇后寝宫的路,他上前几步想问,但没敢开口。
姬白羽的步子不快,他是在漫无目的的走,边走边寻思姬白钦留下太医干什么,他是不信摄政王府上有那么多病秧子。
那是收买太医吗?可那太医敢被收买吗?姬白钦会不会以他族人性命要挟让他不走漏风声,可太医应该更怕他吧?生杀之权到底在他手上,姬白钦滥杀无辜总归被人诟病。
姬白羽叹了口气,太医此番估计也见不到那位所谓的心上人了。
姬白羽走上台阶停下步子,宣英见状也跟着停下,身后的护卫也在不远处停下了。
姬白羽蹙眉仍在思索,宣英抬眼瞧了瞧宫殿名字心道:陛下怎么到这儿来了?
姬白羽没有头绪抬步继续走,宣英上前推门,门内的宫殿乌漆嘛黑并无半分人气,连看守的婢女太监也没有。
姬白羽入来才回过神儿,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是东宫,这宫殿以前是给萧千俞住的,以往他也常住在这儿。
宣英上前推门,入殿将灯火点燃,姬白羽并未上前,他打量着院子,也打量院子里萧千俞种的树和花。
姬白羽脑中闪过回忆,那时萧千俞让人从城外弄了几棵不知名的树苗,兴奋的拉着他说是这可是千金难求,他还说他求了好久别人才愿意卖给他,他要和他一起亲手种下。
萧千俞提着树苗在院子中寻位置,然后笑着问他:“殿下,种在这儿怎么样?种在这儿等它长大了刚好能罩着整间主屋,夏日就不会那么热了。这花树还四溢飘香驱除蚊虫,等到夏季花开满院子都是花香,殿下一来就能闻到。秋季的时候还能结果子,丰收了也让院子宫女太监一起尝个鲜。这树叶和果子的核皮还可以入药,等到秋末收集落叶,连同果皮果核做成上好止血止痛药粉呈给陛下,用来犒赏军中将士。”
姬白羽走到树旁仰头望,这棵树种下快五年了吧?他伸手摸了摸树干,温柔得像是在轻抚萧千俞的脸。
“萧千俞?”
萧千俞的脸消失,姬白羽回过神儿,他有些吃惊的抚上自己的脸,他哭了吗?他怎么会哭?
姬白羽微微偏头,正好瞧见旁边的大坛子。
“殿下弄个大缸子给我养鱼可好,我想养上几条赤金锦鲤,人家说养鱼招财纳吉,我养在院中,祝愿太子殿下平安顺遂,祝愿晋安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萧千俞——”
姬白羽上前几步想抓住人,可他还没挨着那身影就幻化消失。
“陛下?陛下?”宣英点了灯没瞧见姬白羽入殿寻了出来。
姬白羽偏头背对宣英深呼吸几口气平复情绪,随后伸手探向眼角,奇怪,他真的哭了吗?他怎么会哭,萧千俞……他怎么会为萧千俞哭?
一定是错觉,错觉……
姬白羽转过身,宣英正探究的看着他。
屋外天太黑,宣英并没有发现姬白羽的眼睛有些红,他见姬白羽转身过来俯身道:“陛下,奴点了灯,陛下今夜要歇在此处吗?”
姬白羽本想回绝,但看到殿门口两个灯笼时犹豫了。
那时他刚刚被封为太子,正月十五元宵节也是花灯节,父皇本是为他册封太子开宴普天同庆,可那日宴会上传来了边关大胜的消息。父皇撇下他和母后去陪贵妃,满朝文武都在看他和母后的笑话,他父皇甚至在宴会上还大肆夸赞姬白钦。
母后离开宴席后将他唤了出来,说他为什么一点儿也比不上姬白钦,说他不靠亲宗根本就得不到太子之位,将来姬白钦归来,他的太子之位也保不住。
他本失落的回了东宫,萧千俞得知他不开心后带着他偷偷跑出了皇宫。他们那日在都城街头游玩嬉闹,逛遍了九街十二巷,喝遍了所有酒楼的酒,他们翻屋上梁,坐在都城最高的阁楼上放肆嘶吼,他们登上城楼俯瞰整个晋安城……
他们肆意盎然,无拘无束,那一刻他不是太子,不用担心权力地位,没有责任与重担,他只是姬白羽……
姬白羽想着想着嘴角有了笑意,这两个灯笼是他和萧千俞从人家小情侣手上抢的,那时他们喝得半醉,蒙了面在小巷子抢的,还逼着人小情侣当着他们的面亲吻,他们两个看够了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