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俞蹙眉,茗阳既已为她们报仇她们还如此仇视茗阳,这份情怕是要不得的。
“茗阳就算自责,可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就算他养了茗阳一年,可茗阳的母亲也养了他们一家子三年,再加上茗阳这些年的照顾该还的也还清了。我想,茗阳当初独身一人回去祖籍接姑母,本想要的是亲情,却没想到寻的是蛇蝎,血脉亲缘固然重要,可也不是什么样的亲情都能要,像这种混着血亲却带着毒的,最好断干净了好。”
鹿闻道:“可要是断了,她们娘两好像也挺可怜的。”
“我也觉得可怜,可可怜归可怜,这段血亲于茗阳不是善缘。毒已入骨髓,你不能期待一个满心仇恨的人因为一两次感动就冰释前嫌,那可是她十几二十年遭受的折磨,她们如今就像伏在茗阳身上的水蛭,若不断了这份血缘,茗阳会被吸干的。”
虞山峤试探性的问:“你是想劝左将军放下?我觉得左将军可能不愿,再说,若是真不管她们,到时她用孝道来压着左将军,左将军压根就抽不出身。”
“下午的时候那些近卫不是说了一句话吗?”
两人看向萧千俞点头,萧千俞嘴角微提道:“那小丫头说不用每月像个乞丐一样向人讨要。若是给父母的供养,你们会不乐意给吗?”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瞬间明白,萧千俞继续道:“茗阳现在可能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放,他的心没定,而且他现在应该想放也放不掉。对于一个受了半生欺凌的人来说,有一个大将军做靠山,而这大将军还对她言听计从,她又怎么愿意丢掉这块到嘴的肉?他姑母至少积压十几年的委屈,一朝出头便是内心的爆发,茗阳的隐忍会导致她越来越肆无忌惮目中无人,她如今都敢来摄政王府闹,下次会不会闹去御前?”
鹿闻和虞山峤顿时正色,萧千俞继续道:“断了这份缘没了靠山,她们或许还能收敛一些回到正常的生活。若是茗阳不断了这份血缘她又闯出别的祸事,到时有人借机生事,茗阳怕是会被拖入深渊。朝堂局势瞬息万变,若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处,处心积虑要对付姬白钦,真的到了那一天,这打击可能是致命的。”
鹿闻道:“可不能让人威胁到王爷,我们要如何帮他?”
“等姬白钦回来我先问问他的意思,这事还得他允了。”
鹿闻点头,虞山峤盯着萧千俞看,如果方才小傻子自作主张,他或许会将这事直接报给王爷让人提防着些,可现在小傻子是真的想王爷好,萧悦阳到底不是萧千俞,他或许太敏感防了。
虞山峤带着笑意提了酒壶又给人续上。
快到子时时姬白钦一队人到达了另一处驿馆,由于赶路疲惫,入馆下榻后,除了执勤的近卫都早早的睡了。
第二日天未亮队伍再次启程,近卫分布两侧,两人充当前锋探路,走了快三个时辰入了林子。
前锋的两个近卫刚到路口转角听见有尖叫声瞬间勒马,二人再仔细辨听,是女子的,还有打斗声。
二人蹙眉,官道上竟然还敢打劫?两人下马蹲低了挪到路口瞧。
路的另一头停着一辆马车,那车上有两个女子,女子躲着贼人攻击吓得大惊失色,仆人奋死杀出了一条路吼道:“快跑!”
那婢女拖着自家小姐跃下马车就往他们这处跑。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一人道:“你去报王爷,我蹲守。”
一人点头随及折回,跑出一段距离后朝空中射了响箭。
听见响箭姬白钦停了队伍,片刻之后近卫瞧见了姬白钦,见人那刻大声吼道:“王爷,前方有人打劫过往行人。”
姬白钦看了眼马车比了个警戒护卫的手势,道:“丹平,你带人去瞧瞧,谨防陷阱。”
丹平应着带着一队人快马上前。
“小姐你快跑!”婢女刚推开女子后背就被人砍了一道,倒地后见贼人要走抱住了人脚,那贼人反转刀柄将利刃从背脊刺下。
婢女殒命,小娘子两条腿颤着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话都不知道如何说就更别说高呼求救,没跑上几步就因踩着长裙摔了一跤。近卫在远处朝身后瞧了一眼,人还没折回。
那贼人扬刀看着女子笑:“跑啊?不是挺能跑吗?你到了下面可别怪我们,是你族人要你的命,记得找他们寻仇”,说着就扬起了手中刀。
近卫情急之下射出袖箭,落定时正中贼人心口,小娘子见人倒下来吓得连连后退,那扒拉地面的手都是是发着颤的。
正巧马蹄声近,近卫见人没了危险转身上马,刚落在马上丹平的马匹冲了出来。
丹平没停,直接打了压弓的手势,近卫跟上,随着队伍一起冲了出去,刹那间箭羽四飞,一根根朝着歹人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