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闻小声道:“还当真是胆小。”
虞山峤瞧了一眼人道:“别说你学得还挺像。”
鹿闻瞥了一眼人道:“别搁我这儿斗嘴,方才小傻子八成听右将军说的,鹿川可能真的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他回来又怎样?守备军又不是不能告假探亲。”
“最主要的是,王爷出去了。”
虞山峤顿时正了颜色,“你是说左将军出事了。”
鹿闻点头面色变得凝重。此时姬白钦带着大队人策马奔出城门,官道上尘土冉起,马蹄声烈震得官道都动荡。
百姓靠居两侧捂着鼻子避开尘埃,有人瞧着远去的马队道:“方才那是摄政王吗?这是出了什么事?”
有人摇头,有方才从城外回来的人道:“你们不知道吗?前几日那九王爷不是说了百姓可以去军马止行线那排队买药吗?今日一早那守备军就将药材送回来了,可一路回来的还有好些死去的将士。”
“我方才瞧了一眼,满箭穿胸人都射成了筛子,没中箭的,都被人砍得不成样子了。”
“之前听闻金卆道有山匪,可没想到这么大胆敢打劫官差将士?”
“对,那守备军将领说,那些将士是去通信的,手上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方才瞧见了,将士腰间值钱的东西都在,这可不是图财是要命啊。”
“难道是有人不想要咱都城的百姓活?要去阻那药材回都?”
“这……这可不兴乱猜。”
城门的官差瞧见人扎堆还议论金卆道的事喝到:“都搁那儿说什么呢?”
“差爷,我们没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聚在那儿干什么?非礼勿言不怕惹火上身吗?还不快滚!”
人应着赶紧散了,虽散了,但这话也跟着入城的人入了晋安都城。
姬白钦策马狂奔到了军马止行线,几乎冲到人前才奋力勒马,那马匹跃然而起,还没等前蹄落下姬白钦已经下马跑到了死去的近卫身侧。
鹿川红着眼看向姬白钦,抱拳沉重的唤道:“王爷!”
姬白钦掀开白布,近卫的尸身映入眼帘……
那些原本英姿飒爽的少年郎,此刻面色惨白毫无生气的躺在他面前,身上箭伤处处入骨,刀伤寸寸钻心,这是经过了多惨烈的拼杀才会留下这样的伤?
姬白钦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吐出那口气,过往历历在目,他们陪他出生入死,与他谈笑风生……他们期许愿景,还说着要一起回苍郁城……
“王爷——”丹平上前唤了一声,“百姓都看着呢!”
姬白钦将白布牵着,艰难的吞咽了一下道:“此生已往,一路走好!”
白布翻飞,姬白钦借着风力再次将人盖上,白幕落下那刻,也意味着他们的生命彻底在这世上结束了。
姬白钦还盯着白布,百姓中有人呼道:“多谢将士舍命护药,晋安百姓铭记于心。”
“金卆道山匪不除,无以告慰将士在天之灵!”
“不揪出始作俑者,不除害命害民之人誓不罢休,学生承卢周氏,愿请奏翰林院彻上达天听查此事。”
“学生前阳贺氏,愿请奏翰林院上达天听彻查此事。”
“学生泾河柳氏,也愿请奏翰林院上达天听彻查此事”
“……”
一呼百应,沉冤昭雪之声,铭恩感谢之声震慑天地。
鹿川咬唇,眼中泪再也绷不住,他偏头转向一边快速用护臂擦了。
姬白钦抬头仰望,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睛比平常更加冰冷,目光所及好似都能染上一层霜。
丹平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对着方才仗义直言的人深深鞠了一躬,随后道:“有晋安百姓这句话,我等将士死也值了,本将军相信,陛下和摄政王定会彻查此事。”
副将瞧了眼色跟着道:“冢虎将军说的对,陛下和摄政王定会彻查此事。今日各位到此等着守备军应都是来寻药的,家中急药将士们也不能耽误,今日回程的伤寒药按照先前的告示出售,不可囤货不可炒卖,拿着照身牌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百姓朝姬白钦拜了拜,也朝死去的将士拜了拜,随即拿着照身牌跟着引领开始排队。
姬白钦依旧看着死去的近卫,许久才沉声道:“接他们回家!”
跟来的近卫上前,在众人的注目中一方一方掀开白布,随后将死去的将士用马革裹起来,系在自己身上背着跃上马,如此,直到最后一个近卫背着最后一具尸身上马,那运送尸身的队伍才策马从军马止行线消失。
姬白钦看着队伍消失,随后看向鹿川往长亭走,鹿川意会立马跟上,姬白钦挪到亭中驻足,鹿川抱拳伏低了些。
“茗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