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有话不妨直说。”
“听说文大夫最近对我家小远一直有些意见啊?”
想来裴世清必然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文择元不做否认:“有。”
裴世清幕然抬眸,灼灼目光,轻掠似火。
言语中已隐有怒气:“所以干脆就换了阿远的药?”
此言一出,堂下的俩个人皆是一愣。
情况之内的林钧宸摸摸口袋,那口袋内中是一柄枪。
情况之外的文择元看着林钧宸的动作,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裴世清嗤笑:“金善先生是难得的好大夫,可您不会以为,这镇上只有善金堂这一家药铺吧?”
“换药,我做的。”林钧宸抽身上前。
“你什么人?”裴世清蹙眉。
不带犹豫,林钧宸直接照着前面文择元给过的标答,信口胡诌:“他逃难过来的远房亲戚。”
“那你为什么要换我家小远的药。”
好问题,这就得现编了。
“别胡闹。”不等林钧宸编好这动机经过、前因后果,文择元率先发声:“老爷,药我换的,这家伙根本不懂用药,不过替我出头罢了。”
裴世清反敲桌面:“你这亲戚倒是够意思。”
“裴老爷。”青年上前一步,将林钧宸挡下半个身子:“药我换的,我负责到底,他什么也不懂,您放他离开。”
“麻利点。”用手肘怼了对方的肚子,文择元低声:“去找金叔。”
金善现在血压有点高,自从那来历不明的家伙住进来,他这医馆就没安生过!
就连他家原来那么懂事的小元,都开始三天两头给他惹祸!
“本事见涨啊——”金善这下属实是上火:“去和裴世清唱对台,能耐呀你!”
一旁,自知理亏的青年语带讨好:“还是金叔你能耐。”
金善这会儿可不吃这套:“少来!别想糊弄过去!老实交代,否则我这边电话马上给你爹打过去。”
文择元思忖片刻,终是坦白道:“金叔,他在打犬封的主意。”
“他打什么主意,我看不出来吗?!”金善一掌重重拍向桌面:“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替个来历不明的危险分子抗事!”
青年望着他眨眨眼,看上去颇为无辜:“因为金叔你肯定会来捞我,但不一定会去捞他。”
“你小子还真是看得起我啊?!”金善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确定我能搞定他裴世清?人家要是不买我的帐呢?把你小子给宰了,老子怎么跟你爹交代?!”
“咳——”文择元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一手捂上头,开始蹩脚的扯开话题:“疼。”
“现在知道疼了——”金善嘴上骂骂咧咧,手上确是检查的仔细:“头晕吗?”
文择元老实摇头。
林钧宸甫一进来,就见着金善在看顾伤号,这么些天,金善这老板难得像上一回大夫。
林钧宸:“裴家动打人了?!”
人家给你扛事,结果还挨打了,这就都少有点过意不去了。
好在这点小小的内疚,并没有维续多久。
文择元:“没。”
“那你们这——?”林钧宸纳罕。
文择元干咳两下:“金叔出了府捡了个棍子,要打人。”
“你没躲?”
“躲了。”
金善嗤笑一声,没有好气:“然后就自己一个不稳,栽到了花坛上。”
本来这就已经够窝心了,那裴世清还在一边阴阳怪气。
’金先生,孩子嘛难免做错事,教训教训就是了,见血可就过了啊。‘
金善那是越想越气:“就你这三脚猫的两下子,还当兵?!还替人家扛事?!你问问他一个打你十个是不是问题?!”
对于金老板这个角度刁钻、明显搞事、挑起对立的问题。林钧宸只蹭蹭鼻头,不予回应。
金善气呼呼瞪对方一眼,取出怀中物品扔回给林钧宸:“东西还你。”
文择元:“这什么?”
“真当我那么大的能耐?三句话就把裴世清摆平了?!”金善没有好气,顶级阴阳:“人家裴老爷给的是这玩意的面子。戴震的无常印带在身上,人家需要你来强出头?”
文择元蹙眉:“青州一把手张长顾的结拜兄弟,桧风府的戴二爷?”
见青年转投过来的目光里已然隐有不满,林钧宸战术性咳嗽一声:“是有那么一点的关系。”
“听着小子。”金善一派肃然,口气不善:“我不管你哪来的戴震的信物,你是戴震的人,裴世清不会动敢你,因为他认识这块木头。但我奉劝你,别再去惹裴世清。我们这种小地方,不是谁都能认识那块木头,想借刀杀你,不难。”
“听到了。”起码表面上,林钧宸的态度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