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生病是自愿的吗?若非你医术不精,我又何须平白多受这些苦。”痒个没完的万氏心里不舒服,她心情暴躁的把气出在大夫身上,认为是他没尽全力医治。
被人当头喝骂是庸医,“济世堂”的大夫神色不快。“国公爷,尊夫人的痒症老夫看不了,烦请另请高明。”
一说完,他就要药童收拾药箱走人。
辅国公连忙上前一栏,好言相劝。
“大夫别恼,拙荆病中难免心口烦闷,出言不逊,看在她非出自本意的分上,给她开个药舒缓舒缓。”
这女人是自找罪受,不就是痒而已,有什么不能忍的,还像小孩子似的闹脾气。
虽是夫妻二十余载,辅国公对万氏的夫妻情分并不深,他心中念念不忘的是已逝的元配乔氏,因此对乔氏所出的长子便有偏爱,对万氏及其子就少了一些在意和关心。
当初他没想过这么快再娶,想等孩子大一点再说,但是当年的太后、如今的太皇太后见他家中无主母持家,还要劳烦老姊妹费心,因而下旨赐婚,他才在守完一年妻孝后二度当新郎。
只是毕竟不是自己看中意的,又有些被迫的意味,他对万氏便没有那么看重,只给了她一个孩子便算交差了事。
只要她对孩子好,他可以忍受自己的枕边人是她。
国公爷给了他台阶下,大夫顺势道:“我也不是不给夫人治,但还是要看她自己,这症状唯有一忍,不忍不行,最怕抓了,一抓就痒。”
“这……”还真是难为了。
此时有道小小的轻软嗓音当出来——“把人打晕不就成了。”晕过去就毫无知觉了,哪还会痒。
“哪能把人打晕了,用安神香还差不多……”为之失笑的国公爷顺口一接,蓦地他觉得说这话的人挺有趣的,转过头一看,瞧见个芙蓉面、柳叶眉、红菱嘴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盛满会说话的水波,他问道:“你是哪个?”
“我是世子夫人。”宁知秋一眨眼,笑得特别甜人。
一听她自称世子夫人,他又笑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世子的爹。”她双眸亮晶晶,活似镶了琉璃珠子,流光闪烁。
闻言,他哈哈大笑。“没错,我是世子的爹,也是你的爹,大愚即大智,你很好,那小子没挑错老婆。”
哎呀!被公公看穿了,他们父子俩怎么都生了一双利眼呀!叫人玩不起来。“爹,媳妇给您行礼了。”
她一福身,姿态幽静如画。
“我身上没带见面礼,过几日我让人送去无尘居。”
人和人的缘分就这么奇妙,宁知秋入了国公爷眼缘,他看她样样都好,人娇美,性情灵慧又古灵精怪,他越看越满意,是打着灯笼也挑不着的长媳好人选。
“谁说没有,我不就收到了。”她双手一捧,故作沉重到捧不动的姿态,手都要往下垂。
他好笑地问“给了什么?”
“心意。”
骤地,他不笑了,目露深意,眼中多了激赏与赞许。“好、好、好,你很好,我儿子捡到宝了。”
“我也常这般告诉他,要他懂得珍惜。”不扮拙的宁知秋露出清亮无浊的眸光,瞬间一张莹白小脸美得叫人不敢直视,万千光华彷佛集于一身,明珠去尘扬辉。
闻言,国公爷笑意满眼。“我儿以后就拜托你了。”
“爹,我性子惫懒。”她尽量,但别指望她尽心。
惫懒性子……他沉厚的笑声从胸腔中发出。“你若非我儿媳,定是忘年小友,年纪轻轻就如此豁达。”
这边相见欢,那边的万氏是一脸阴沉,见他俩越谈越起劲却对她置之不理,心里那团火越窜越高。
“国公爷,妾身这次的痒症来得蹊跷,肯定是有人在吃食上动手脚。”她不信好端端自己会痒得受不了。
“嗯,是该好好査一査,上回婆婆让人送到我们屋子里的糖蒸酥酪和百果蜜糕被猫弄脏后,我们往窗外的花树底下一倒,结果不到三日花树全枯死了。”要査大家一起査,看谁禁得起査。
辅国公一听,眉毛往上挑高。
“你送来的山芋饼是打哪来的,我吃了以后晚上就发痒了。”不管是不是,她都咬定是她做的。
宁知秋一脸纯真的道:“山芋是蜀地带来的,给府里的厨房做的,婆婆掌管着中馈,府中一切自是由您管着,我不过张口让人去做而已。”
她的意思是府里都归万氏管,她要吃个点心也要透过厨房才有,厨房做什么她吃什么,没得挑。
这也是一种告状,表示万氏管太多了,连小俩口的吃食也要管,身为府里的主子还要看人脸色。
一说是厨房做的,万氏怔了一下,心想怎么不是她亲手做的,这样不好栽赃。“那你一路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