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与大启帝私底下的交易,并没有第三人知道。
青列努掩下讶异,轻抿了下唇,心里斟酌了几番,说出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骁奇身居异国,也无甚好友,自上次与君后一叙后便敬仰万分,望能引为好友。”
此言一出,夭无妄敛眉轻笑,今日他本就存着试探青列努的心思,顿时眸中黑沉地直视青列努:“好友?”
“是的,君后。”青列努毫不躲闪,掷地有声答道。
夭无妄见他郑重真诚的神情,还有那双有别于启朝人的蓝色眼睛,面对青列努而竖起来的刺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月儿就算再荒唐,也不可能跟胡国的皇子有染,是他想太多了。
“来者便是客,如若有不适应的地方,尽管同本宫说。”夭无妄收起了敌意,又成为了大启尊贵温和的君后。
“谢君后。”
这几日暑热来袭,夭无妄心里又忧思过重,难免有些困乏,而青列努进宫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叙旧交友。
所以两人的交谈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而这边青列努行礼退下后,一出长仪宫就步履匆匆地直奔大启帝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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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可是乏了?”陈德全有些担忧地看着扶额的大启帝。
今日本是休沐,陛下却把御书房的奏折到寝宫批改,从早晨批改到现在,就连午膳也是随意地用了些。
身为大启帝庇佑下的子民,他看到陛下勤政为民,心里不但有自豪还有担忧。
前朝虽败,但余孽仍旧猖狂。
自己虽服侍陛下时间不长,但是确也知道陛下为了大启朝付出了多少心力。
邰音此时的想法却与陈德全不同,自己现在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占了皇帝的躯体,自己虽也没有什么当个明主的思想。
但为了原主底下的百姓,她也不能荒废懈怠。
这些奏折大部分都是请安折,什么今天天气热,让陛下多保重身体,还有各种恭维吹捧,上书表忠心,夸赞陛下威仪天下,万民景仰。
各种拍马屁的话一套接着一套,换汤不换药,她看着甚是无聊乏味。
“无碍,你先退下吧。”邰音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看过的请安折码好,又展开另一本奏折接着看。
陈德全收回忧虑的视线,颔首悄悄地退下。
房中的凝神香似有若无,邰音也有些困意,正当她想休憩一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袭来。
陈德全尖细的嗓音传入耳畔:“陛下,胡国二皇子请求觐见。”
邰音循声静静地垂视着伏在地上的陈德全,白皙如玉的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桌案,脑中思绪纷飞。
虽说现在大启朝与胡国不动干戈,互为友邦,但这仅仅也只是表面上。而青列努明为胡国皇子,可朝堂上下皆知他为囚。
她可不认为青列努来找自己会有什么好事。
一顿一顿地敲击声在空旷寂静的房间内尤为沉重,跪伏在地的陈德全被盯得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关于大启帝和胡国二皇子的事,他知晓的便是那次胡国二皇子只身冒着风雪,一身凛然。
临近年关时,胡国二皇子秘密拜访过大启帝,大启帝当时正批改奏折,只是微微一蹙眉,摆手示意不愿见,可胡国二皇子听到传话并没有自行离开,反而生生地立在风雪中等了一个时辰。
胡国二皇子不知道的是,大启帝就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
窗外,二皇子在风雪中站了一个时辰,而在窗内,大启帝在房中也站了一个时辰。
直到看到二皇子身形趔趄了一下,大启帝才轻叹了一口气,允了他的的觐见。
等密谈结束后,陈德全身为贴身内侍被唤进来服侍大启帝,他还犹记得大启帝眼底瘆人的冷光还有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真是有趣。
面对陛下若即若离的态度,陈德全实在是拿不准大启帝对胡国二皇子的想法。
“传吧。”邰音收回手,轻声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听到这句话,陈德全忙遏制住心里的思绪,稳住声音,毕恭毕敬地退离。
***
蓝衣锦袍的男子眼神淡淡,视线毫无落点,若不走近点,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听到凌乱的脚步声愈离愈近,青列努的眼神逐渐回拢,压住内心的失落,望着不远处的圆领太监,轻声问道:“陛下不愿见吗?”
上次在雪中足足站了一个时辰,她才愿见自己,那这次呢?
“陛下允了您的觐见,奴才领着您进去吧。”陈德全弓着身子,笑着说。
大启帝对这个皇子可不一般,他可得小心伺候着。
可过了好一会儿,陈德全都没有听到应答,随即疑惑地抬起头,只见眼前男子似刚回神过来,嘴唇微微阖动,不可思议地问:“她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