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意头上搭着毛巾进卧室的时候，眉眼间还带着笑意，直到看见了枕头中间的光屁股娃娃，彻底沉默住了。
“……为什么放在床上？”祁意爬上床，跨过陆矜淮睡到里侧，在知道娃娃是自己之后，这种感觉简直太奇怪。
反正已经被发现了，陆矜淮倒没有什么避讳的，“它和我们一起睡。”
“……”祁意：“它要睡中间吗？”
“嗯，不然怕掉地上了。”陆矜淮道。
祁意头疼：“那它为什么不穿裤子？”
陆矜淮：“硌得不舒服。”
祁意茫然睁大眼睛：“它还会觉得不舒服吗？”
陆矜淮纠正：“硌得我不舒服。”
对方太有道理，祁意说不过，他钻进被子，顺便用被子盖住了娃娃的屁股。
祁意躺在床上侧头看着娃娃，脸和自己有些神似，看着别扭，便手动给它翻了个面，问道：“你昨天睡觉没有抱娃娃是不是没睡好？”
陆矜淮侧头看着祁意：“你猜我把它当什么？”
祁意好奇：“当什么？”
陆矜淮戳戳娃娃的脑袋，软绵绵的手感很好，逗他：“当儿子。”
“你——”祁意本来想说什么，但又觉得立场不充分，凭空气恼。
……陆矜淮是不是在拐弯抹角地骂他？
陆矜淮不知道祁意在气什么，起身够到开关关了灯，“睡觉吧。”
晚上下了一场雨，雨点拍打在木屋上发出响声，夜间的温度也凉了下来。
祁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地摊上的棉花娃娃，然后被陆矜淮捡走，带回家任他肆意揉捏搓圆。
晚上睡觉还要被扒裤子，祁·棉花娃娃·意欲哭无泪，但他甚至不能说话，只能任人摆弄。
在梦里的时候，大半夜陆矜淮睡着之后，祁·棉花娃娃·意觉得很冷，于是使劲地往被子里钻啊钻，钻啊钻……
后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因为祁意成功地被冻醒了。
半夜因为下雨温度降得很低，小木屋没有保温措施，连被子都是轻飘飘的小凉被。祁意靠着木墙睡，被冻得瑟瑟发抖，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祁意感觉浑身凉飕飕，想起刚才做的梦，忽然一阵恍惚。
他为什么会梦见自己变成娃娃，还是变成陆矜淮的娃娃？
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很真实，祁意甚至记得自己被陆矜淮抱在怀里的感觉，他下意识转过头去看陆矜淮，见他还闭着眼，不知为何忽然安下心来，就像做了坏事侥幸逃脱一般。
温度低，祁意连被子都睡不热，躺下去的时候觉得连床板都是冰的。木墙甚至像是漏风一样，祁意只能尽量远离它。
但木床只有那么点大，想离墙远就只能去挤陆矜淮，中间的Q版娃娃在此时就显得多余，被祁意拿起丢到了墙边，自己倾身靠了过去。
刚挨过去，祁意就感觉周边的温度暖和了，明明空气都是凉的，但偏偏陆矜淮身上是热的。
祁意悄悄摸了下陆矜淮的手，好热。
这是祁意第一次如此细致地打量陆矜淮，即使光线昏暗只能看清男人的轮廓，祁意冷不丁心头一颤，指尖轻轻抚过对方线条分明的下颌线。
祁意倾身靠近想看得更仔细，直到温热的呼吸交缠，才让祁意倏地醒过神来，砰地坐了起来，他刚才都在干什么？
……
大脑一片混乱，祁意不知道在床上坐了多久，终于缓缓地动了下身子。他重新睡进被子里，轻轻亲了一下男人的脸，耳尖滚烫。
祁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第二天早上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两人已经颇有经验，不再慌忙凌乱地直接去开门，让工作人员在外面等一会儿再说。
醒来的时候，祁意还维持着昨晚的姿势，虚虚地搂着对方的腰身。在对方睁眼的时候，祁意下意识去看他的表情，内心有些紧张。
陆矜淮刚起床的时候不太清醒，没注意到祁意的姿势，坐起来靠在床头醒神。
祁意既是放下了心，却又无端地升起了一丝遗憾。
“……娃娃呢？”半分钟后，陆矜淮忽然想起什么，在床上摸了摸没找到，又弯腰看向地下。
祁意心虚地眨了眨眼，从背后捏出一个娃娃饼。
圆脑袋的娃娃被祁意压了一晚上，已经成了扁脑袋。
陆矜淮一时没伸手接：“……”
“……我赔你一个？”祁意小心开口。
陆矜淮呼出一口气，艰难地接过了扁娃娃，“没事，能复原的。”
毕竟是棉花做的。他把娃娃放到了桌子上，免得再被压到。
两人洗漱收拾结束开门出去，被工作人员塞了两个面包垫肚子，听说今天出发要去的地方有些远，车程就得一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