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见海棠坠地,再无心逃命,连忙跳下马,朝受伤的海棠奔来。
萧笙几乎同时下马。他用余光瞥见了然跑来,速度竟不比自己慢几分,他顾不上寒毒的疼痛,经络全开,内力流转,用上十二分速度,要抢先一步扑向海棠!
了然眼睁睁看着海棠落入敌手,刚要上手抢人,已经被荣瑟捷足先登!
荣瑟长枪一晃,虎虎生风,这头拦住了然,另只手一翻,三支飞镖扑向萧笙!
萧笙怀里抱着海棠,还未能找到叶虚经,何谈撒手。他方才一心提防不知来路的年轻和尚,万万没想到登徒子会突然反水。
萧笙扭头,眼看着那三点星芒朝自己飞来,他双手抱着个大姑娘,轻功施展不开。侧耳倾听,悬崖下竟有潺潺水声,于是心一横,三步做两步向前奔去,竟抱着海棠一跃而下!
荣瑟本想借暗器之力逼萧笙放开海棠,不想那冷美人竟舍得搭上自己的命。他又气又急,来不及懊恼自己的失策,只见身侧人影一晃,那少根筋的和尚也翻身跳了下去!
鬼道头子在悬崖驻足,烦闷不堪的抓乱了自己的发髻。
萧笙在跳下去以前,充分衡量了自己的内力、武艺、悬崖的高度、水面的缓冲……他唯一错估的是,水有多冷。
忍了一晚上的寒毒,在触碰到凉水的瞬间发作,如白蚁挠心,夺去了他的神志。
木柴在火里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再没有什么比松木燃烧的香味更能抚慰人心。萧笙缓缓睁眼,看见面前温暖的柴火堆,和尚光着膀子,正在往里面添柴,胳膊上紧实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一收一紧。
了然有着神奇的第六感,萧笙虽然屏息不发声,他却敏锐觉察到有人盯着自己看。于是他扭头看向躺着的人,道:“醒了?”
寒毒的劲还没过去,萧笙舌头打架,嘴唇张合一番,还是说不出话来,只得冷哼一声,算作回答。
了然觉察到他的异状,干脆靠过去,自作主张的抚上他的额头,惊道:“怎么这么冰!”萧笙懒得解释,扭头避开。
恰在此时,柴火堆的另一边传来少女的哼唧,了然终于放过萧笙,奔赴另一头。
萧笙将头扭回来,看清对面躺着的人是海棠。只见那和尚同样抚上海棠的额头,惊呼道:“怎么这么烫!”
了然面对两个症状相反的病号,一时间手足无措。
海棠迷迷糊糊将看见对面的萧笙,惊呼道:“他怎么也在这!”
了然秉着众生平等的慈悲心将落水的两人都捞上来,只好抚慰她道:“你别担心,他也病得动不了。”
海棠这才稍稍放心,想起自己几乎赔上命的宝贝来,急道:“天哪,我掉到水里了!我的镖还在不在?”
了然一指旁边的树梢,一张泛黄的牛皮纸挂在上面,在微风中颤颤巍巍。那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其中一边毛躁得很,显然是从某本书上粗暴撕下来的。了然宽慰她道:“我知道你担心,给你挂起来晾干了。”
萧笙也看见传说中叶虚经的封底,目光一紧,当即想去抢下来。不想身体不如脑子争气,才抬起了两寸,又重重跌回身下的枯草上。
海棠急得不行,晃着了然胳膊道:“了然师父,你看好他,别叫他抢了!”
萧笙嗤笑道:“什么叫抢,那本就是我家的东西!天下谁人不知,叶虚经是浮屠宫的宝贝!”
“我……”海棠对江湖传闻都要涉猎,一时理亏,执拗道:“以前是谁家的我管不着,反正现在是我押的镖!人在镖在!”也挣扎着要爬起来护镖。
“那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年冲进我家抢经的人,也有你爹一份。”萧笙字字诛心,目光比言语杀气更重,盯着海棠道:“怪不得有此强盗逻辑!”
“你!”海棠听见杀人凶手还敢提自家长辈,气得几乎从草垫上滚下来,亏得了然一把按住。
了然总算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当即一个头两个大,这恩怨情仇涉及到两代人几百条人命,哪是他断得清的是非。思忖片刻,他起身将那页干透的纸取下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实在看不出异样。
他扫过那两个虎视眈眈的病人,沉吟道:“你们都安心养病,不要争了。这宝贝我先替你们收着,等你们病好了再说。”
第十二章 终于养了兔子
说来也怪,短短一日,海棠就对了然生出了绝对的信任。见了然不嫌事大主动当了仲裁,她稍许放心一些,叮嘱了然要小心那玉面小生后,紧绷的神经一放松,终于在肆虐的高烧中陷入昏迷。
萧笙与了然不过初识,统共也没说上三句话,不似海棠那样放心。他紧张的盯着了然,既担心自家的传家宝被掳走,又在揣度他究竟是什么来路,再不肯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