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来么……”萧笙忽然对着了然展颜,眼里亮晶晶的,而后探身向前,猝不及防咬住了然嘴唇上饱满的唇珠。他很满意了然吃痛的颤抖,坏笑着欣赏他眼中想揍人又舍不得下手的愤恨。
萧笙占够了便宜才松开,用一根食指挑起了然英俊的下巴,点评道:“长得还不赖,不会给本公子丢人。那就带你回家吧。”
了然用舌头舔了舔自己被咬疼的嘴唇,嗔怨道:“小疯子!”
两人有了目的地,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他们心知该尽快离开永州这是非之地,一路快马加鞭往南诏国的方向赶。
一路上很幸运的没有再出乱子,想来是他们溜得够快,羽林军一旦在永州附近逮不到他们,也就失了方向。剩下的路程深入苗疆,全是崇山峻岭,地广人稀,官府的人更难在其中寻觅他们的踪迹。萧笙和了然也就不需再乔装打扮。本该是轻松愉快的旅程,了然的忧虑却越来越多。
“阿笙,”李公子心不在焉的赶着马车,思绪早已不知飘到哪去了,没头没脑的问道:“你说,我第一次拜访,是不是该带点礼物?”
“不要了吧,你又不是没见过她。”萧笙冷冷回应,已经习惯了他的突发奇想。
了然只当没听见他的回答,继续追问:“你家宫主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么?”
“没有。”萧笙只盼着早点结束这个话题。
萧艳殊是仇恨和暴戾滋养下开出的一朵毒花,虽然艳绝天下,却只着黑衣,从来不事打扮,一切人情往来她都看不上甚至嫌弃,朝她献殷勤很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萧笙暗下决心,一定要说服了然,让他别去触萧艳殊的霉头。
“怎么会没有呢,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了然还在激流勇进:“你看啊,你以前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那是因为没人问你,现在不是慢慢知道了么?”
萧笙愣住了。
是啊,他喜欢浅色衣服,嗜辣喜甜,喜欢体温的温暖胜过用内力渡功……这些事情,他以前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于是瞬间丧失了说服了然的底气。
林叔死前道出的真相消弭了他和萧艳殊之间的裂痕,虽然两人还未有机会长谈,但萧笙心里有东西不一样了。
他会想象那一天的风雪夜,一个豆蔻少女怀抱着一个血婴,不顾他一身血污,便塞进衣襟里,一心用体温将他暖过来。她定是等了好久好久,久得温文尔雅的林桓都失去了耐心,不停催促她快些走,才终于等到一声虚弱的啼哭。
如此想来,他又有些同情萧艳殊。她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剖尸救出外甥,重建浮屠宫,传承无影剑法和叶虚经,为亲人报仇……
她做了那么多,身边却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萧笙对她拔剑相向,林桓死了,浮屠宫那么多宫人在她面前噤若寒蝉,无一人敢与她说话。
萧艳殊曾致力于把萧笙打造成一模一样的人,萧笙也感受过一模一样的寒冷。哪怕如今回想起来,也连骨节都冷得发颤。
他遇到了了然。有人给他温暖和陪伴,想他所想急他所急,带他一点一点品味生活,许诺会相伴一生一世……
可萧艳殊有什么?
她怀里揣着半本叶虚经和那百年前的藏宝图,不知被多少人当成了靶子。她那么骄傲,那么孤独,又那么单纯的人,要如何在阴谋的旋涡里活下来?
想到此处,萧笙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阿笙!阿笙!”是了然在叫他:“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萧笙从恍惚中回神,发现马车已经行至城门前。他们在荒郊野外走了数日,终于又见到了城池。
“我在想,”萧笙从车厢里出来,挨着了然坐下,眺望着眼前宏伟的盘州城,感慨道:“等我们进了城,便给宫主挑一件礼物吧。”
了然欣喜的抚上了他的手背。他喜欢萧笙有人情味、有烟火气的模样。
马车正在排队进城,好多人挤在一起,萧笙心虚,想将手抽出来。
了然骤然发力,按住了不许他走。
好在两个男人并肩赶着马车,中间紧握在一起的手被两人的身躯挡的严严实实,只要他们自己面色如常,谁也不会注意他们的小动作。
“咳咳,”萧笙脸皮薄,轻咳两声掩饰失态,只道:“盘州是哪?再往前走真的要到南诏了吧。”
“还早呢,去南诏得路过黎州,我们还能顺路去看看沈姑娘。”了然道。
萧笙的心往下沉了一点。他身家性命虽然都被沈神医捏在手上,但也早早窥见了她对了然的心思。偏生她生得窈窕又美貌,举止优雅得体,比起凤凰和海棠那样的毛丫头要有情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