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思前想后,三千神武军当比自己有用,根本不用打,吓都把人吓跑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时间,于是堪堪让步,请神武军快些出发,去将公主的朋友救回来。
焦蚬抱拳领命,准备出发。此时,下属急匆匆送来一支信筒,焦蚬看见信筒上的红蜡戳记,面色一沉。
这支信筒是从信鸽腿上拆下来的,只有半指长,戳记则代表着他所服务的最高权威——高公公。大部分时候,高公公的意思都代表着皇上的意思;偶尔不代表的时候,焦蚬也无从得知,更没有资格问。
可当他展开信筒,却是心惊肉跳。他就算再愚钝,也能一眼看明白,信上并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高公公自己的考量。但是,焦蚬只能执行,不能质询。
信上说,浮屠宫主也到了永州地域,找公主的事情可以先缓一缓,务必找到萧艳殊,将她手里的叶虚经抢回来。
什么样的父亲会不关心女儿?焦蚬决不相信是皇上急着要找叶虚经。他不知叶虚经对于高公公来说有什么意义,作为心腹,他只知道位高权重的老太监极其看中此事,已经为此操劳了数十年都不止。
他脑子里乱成一滩浆糊,皇上交办的事,高公公的私事,这位主子令他去屠浮屠宫,公主殿下却叫他去救萧公子……
战机稍纵即逝,焦蚬没时间细想。将那纸卷在蜡烛上烧了,准备出门。
坏事就坏在,焦蚬不擅长说谎。海棠最先发现他的异状,只道:“焦都尉,你真的是要去救萧公子么?”
焦蚬干巴巴的笑道:“何出此言?”
“若不心虚,你笑什么?”海棠抱胸道:“你平时不都凶神恶煞的么?”
他脸上的笑太心虚,连熙岚都看了出来,逼问道:“本公主命你去救我的朋友,你究竟是要去哪里!”
焦蚬被人逼到极致,只得“扑通”一声跪下,俯首回禀:“回禀公主殿下!属下刚刚得令,浮屠宫一行欲对公主殿下不轨,属下这就率部前去歼灭浮屠宫一行!”
熙岚气得要打人,怒骂:“胡说八道!本公主和浮屠宫从来没打上过照面,怎会对我欲行不轨!让你去救人,你却偏去灭浮屠宫!本公主的话到底还有没有用!”
焦蚬低头受着,不发一言。
早在闽地时,他便接到过密令,绝不能让皇上的羽林军抢先寻得公主,必要时,可以不择手段,冲撞羽林军也在所不惜。故而他一度怀疑,公主此次出宫远行,都与高公公的阴谋策划脱不了干系。
“公主殿下!”焦蚬没时间等熙岚把气撒完,倏地站起,身上的甲片因为这一颤而发出猎猎声响。只道:“为了保障殿下的安全,属下该走了!”
“走个屁!”海棠是个吃炮仗的脾性,当即拉过了然道:“他不去我们去!我随吴伯学了飞镖,想来应当能帮上点忙。”
焦蚬下意识伸手要拦,还未开口,又遭了海棠的抢白:“怎么,了然师父也是你的阶下囚么?”
焦蚬喉头耸动,说不出话来。
“现在你们公主殿下寻回来了,我和吴伯是无罪自由身。我今儿晚上高兴,要和了然师父出门散步,你管的着么!”海棠道。“我这把老骨头也憋坏了,既然是散步,我也一起去吧。”吴伯站出来,也想尽一点绵薄之力。
海棠仰头无畏的瞪着焦蚬,质问道:“焦都尉,总不能拦着我们几个不让散步吧?”
焦蚬喉结攒动,想不出反驳之语,侧身让出道来。
就在此时!还是方才那个下属,再次急匆匆的跑来,又递上一个一模一样的信筒。
焦蚬连忙展开,头更疼了。
信上说,泉州火灾一事现已查明,兴隆镖局留有活口,正是女当家阮海棠。这个十七岁的丫头连同一个年轻和尚,当夜带着宝贝从火场消失,不知去向。若如发现其行踪,务必扣下,以最快的速度押解进京。
焦蚬能被高公公看中,是因为他的能干。他一直知道,跟着这样的主子,办事不力是会要命的。若是蓄意隐瞒,有令不从,则会死状更惨。
焦蚬抬头,冲海棠道:“你叫阮海棠,对么?”
“对啊。”海棠不耐的眨眼,坦然回应。
一股寒意自焦蚬的脚底升起,直冲脑门。他恨命运,为何把所有的烫手山芋都甩到自己手上。高公公定是还不知道海棠、了然和公主之间的关系,更何况他们的朋友圈还把浮屠宫的萧公子和鬼道五门一并牵连了进去。即便有信鸽,他要将这复杂的情况传回京城再得到答复,也需耗费好几日,根本来不及。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他都需要自己看着办。
焦蚬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阴鸷的目光在海棠和了然身上流连,只道:“抱歉,诸位既然是公主殿下的朋友,神武军便有义务保障各位的安全。今夜外头兵荒马乱,几位贵人还是不要出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