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当陆政安挽着裤腿儿干的正起劲的时候,忽听得有人敲门,细听来人好像是季月贤的声音。
先前起苗回来的时候,陆政安听洪管事说季家老夫人要从上京回来,心里本来还惦记这是否要过去看看。结果这几天家里家外的忙着,竟然把这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
陆政安扬声应了一声,从园子里出来把脚上的泥土剐蹭干净,这才去开院子的大门。
门外不意外站着的是季月贤,只见他一身月白的长衫,脚踩云纹鹿皮靴,头顶白玉冠,端的是丰神俊朗,芝兰玉树。
看到陆政安开门,季月贤摇着折扇的手不由得一顿,歪着头仔细打量了陆政安片刻,皱眉道:“这才短短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变这么黑?”
“这阵子忙着栽种果树,山上山下的到处跑哪能不黑啊。”
说罢,陆政安朝着季月贤后面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季老夫人的马车。
正待他忍不住想问的时候,季月贤用扇子在他面前挥了一下,说道:“别看了,老太太在镇上的客栈呢。本来要过来的,结果今儿是三月三。街上到处都是人,马车实在不方便过来。索性我就先让老太太在镇上等着,我自己过来寻你了。”
说完,季月贤看了下陆政安挽着的裤腿儿,以及满是尘土的黑色布鞋,说道:“老太太这几个月一直都点记着你,你换下衣裳,先去看一下她老人家,让她也好安一下心。”
既然老太太已经到了镇上,陆政安自然不能不去拜望。
应了一声,让季月贤进去等候,陆政安快速的回房换了套干净的衣裳和鞋袜,这才从屋里走了出来。
见季月贤站在院子里欣赏着那一丛开的正好的月季,陆政安拿了只篮子,又从里屋捡了一篮子鸡蛋,这才锁了门跟季月贤一同下山。
挤在人群中,季月贤看着陆政安小心翼翼护住篮筐的模样,叹了口气后,无奈的说道:“你说你非得提一篮子鸡蛋做什么?老太太也不是缺那口鸡蛋的人,这一路上还得拎着,你说你费不费劲?”
闻言,陆政安扭头看了眼季月贤一眼。“我知道老太太不缺这一口吃的,但不缺归不缺,我带的是我的心意。而且,上门探望长辈,哪里有空着手的道理。”
听陆政安这般执拗,季月贤也不再同他争辩这个话题。走在山道上,扭头看向化龙山,见旁边记忆中郁郁葱葱的山包,竟然全部种上了果树,不禁有些惊奇。
随即用手里的折扇敲了敲陆政安的手臂,指着旁边的山包问道:“诶,你这阵子就是忙那几个山包的事儿?”
见陆政安点头,季月贤笑道:“那你晒这么黑不是没有道理,种的都是什么?果树么?”
陆政安不理会季月贤的调侃,认真的点了下头。“是,大部分都是桃树,不过里面也有一些杂果。”
“你家不是已经有一片果园了么?你怎么又想起包几座山头了?”季月贤指了指旁边开的正好的桃林,眼神里满是不解。
见状,陆政安也不隐瞒他,直接说道:“打算多种一点桃子,等到成熟以后做成桃干,多赚点儿银子的。”
季月贤见陆政安表情认真,而且这么几座山头上都已经种上了桃树,显然是花了大心思了。低头沉默了半晌也没再说什么,不过看着陆政安提着篮子,季月贤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儿什么。
正在他奇怪自己究竟忘了什么的时候,一对年轻男女从季月贤身边路过。季月贤当即用折扇敲了下脑袋,这才明白过来。
“表弟,我刚想起来,你家那个契兄呢?好像方才去你家的时候就没见到他人嘛。”
陆政安被季月贤一声‘表弟’给叫的一愣,半晌才想起来对方是在称呼他自己。
“淮书身体有些不舒服,暂时先住在镇上,等过几日家里忙好了,我再接他回来。”
两人顺着人流一边走,一边说,很快来到季老夫人下榻的客栈。
知道陆政安要来,季老夫人早早地就派人在门口等着了。听到下人禀报季月贤和陆政安已经进门,立时迫不及待的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带着张嬷嬷就往外迎。
一旁时候季老夫人的儿媳季刘氏见婆婆如此急迫,不禁有些惊讶,但随即也忙跟在季老夫人的背后迎了出来。
片刻之后,季月贤领着陆政安出现在了小院儿门口。季老夫人看到陆政安,忙拄着拐杖疾步朝陆政安走去。
“老夫人,这路面不平,您还是慢一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