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拿宋舞做赌注,当面就讨论起去留问题,“今晚我不跑,谁是赛手,我让她上谁的车。输了归庄家,赢了我一分不要,她也是。”
“季骁虞……”今夜的狂风乌拉拉地吹在耳边,让宋舞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不行,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摇头,想走,但是季骁虞长手一伸,就将她抓了过来,拦腰抱在怀里,安抚般地摸着宋舞的额头、发丝、后背跟耳朵,“嘘,安静。”
他像个魔鬼一样,温柔而不是残忍地道:“我说过你完了,谁他妈叫你打我脸呢。”
要不是有克制,季骁虞早就回扇过去了。
讲真的,像他这样的从小到大谁不是捧着跪着哄着他,季二少的脸谁敢碰啊。大了以后就是小季总,女人都是不请自来,像宋舞这样胆大包天的还是第一个。
打脸就是一种比骂人还要严重的拱火羞辱方式,宋舞再抬手扇一个男人巴掌前,她有没有考虑到后果?
怎么呢,现在知道怕了,一脸受到惊吓的无辜可怜样,流几滴害怕的眼泪就算了。
季骁虞充满柔情地紧紧将宋舞拦在怀里,不让她逃跑,英俊的眉眼让宋舞无法有心情欣赏,“我在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是不是总以为我在说笑啊。”
本质上,季骁虞就是个恶棍,宋舞是有些被他展露出的虚伪假象给蒙蔽了。
到了此时此刻才再恍然清醒,已经晚了。
宋舞避开周围打量,贴着季骁虞的耳朵慌张道:“我不是故意的,求你原谅我,我不能坐赛车,我不行的……”
赛车本身就是很危险的活动,专业场上都有意外发生,更何况是在这种野外的地方。
季骁虞:“有什么不行?你难道比别人金贵?”
宋舞声音颤抖:“会,会有生命危险……”
季骁虞冲她笑得没心没肺:“那又怎样,乖,我叫人给你买人身意外保险好不好。”
他点着宋舞的鼻子,“包你稳赚不赔。”
比寒意更刺骨的是季骁虞现在的态度,宋舞看他的眼神更加望而生畏,充满恐惧,她哆嗦地去抓季骁虞的衣角,“别,别戏弄我了。”
“如果你还气,我我打了你,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她在上山路程中就已经感到不适,更何况待会还有速度更快更极限的飙车模式,宋舞光是一想全身血液就快凉透了,那种难受得近乎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又来了。
“不要。”所知季骁虞这么做,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她低头,或是陪他睡觉,但宋舞还是说不出口,“别这么对我。”
“我错了。”
“放过我吧,季骁虞……”
席岳当初就是出了车祸死的,宋舞跟他在同一辆车上,他也是开得那么快那么凶。
宋舞怎么喊都没法让其冷静下来,“席岳,求你,求你慢点……”
“宋舞。”席岳赫然扭头,面额青筋暴起,神情带有一丝扭曲:“我不会放你走的,前面立交大桥经常有人殉情,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席岳……”
“死亡不是最终归宿,只要你跟我在一块,宋舞,我带你……”
车身陡然发生碰撞,一切声音变得惊恐嘈杂混乱,席岳疯狂的话语在最后截然而止。
宋舞的记忆停留在了席岳流满鲜血的头上,时间仿若停止,整个世界都在刹那间恢复寂然,窒息、痛苦如一块被打湿的布盖在宋舞脸上。
她也好难受,好像鼻口被堵住难以呼吸。
“宋舞。”
“宋舞。”
怀里人突然安静,季骁虞察觉到不对,抬起宋舞的下巴,在看到她奇差苍白的面色后,神情秒变,稍稍用力拍了拍她的脸颊,“宋舞。”
“别跟我装。”季骁虞蹙眉警告:“我数三下……”
要撑不住了。
宋舞的身体越发软绵,在季骁虞身上靠了个满怀,在意识到宋舞晕倒前,季骁虞最后听见了她念叨“席岳”的名字。
似痛苦,似遗憾。
季骁虞身边有认识的人问:“吓晕了,还比吗。”
嬉笑声响起,“怎么比,绑你后背上?”
“那还能开车吗,魂都被勾走了吧,哈哈……”
季骁虞猛瞧过去,眼神阴冷地盯住对方。
“还,还是抬一边儿吧……”
宋舞被抱上了车,季骁虞帮她把座位调整了下,又打电话给季家相熟的家庭医生,问了急救和缓解方案,沉着一张脸,把耳朵贴到宋舞胸脯上。
心率还算正常,检查过后,宋舞还没醒,季骁虞跟医生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手机里窜出几条一晚上没看的短信,秦绌的名字夹杂在里头,季骁虞面无表情地打开扫了一眼。
秦绌虽然年纪小,却很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