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个卖面具的摊子,摘下一个老虎面具就往脸上戴。
摊贩看他一身旧衣衫灰扑扑的,一看就不像是有银子能买,就把人当成叫花子一样呵斥着赶人,“去去去!一边去!别打扰我做生意!”
虞彻寒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自己,刚转过身就正好看见摊贩赶人的时候,不小心打到谭昭的手背,将面具打落在地摔成了两半。
摊贩眼里只看见自己摔成两半的面具,嘴里骂了一声后弯腰去捡,根本无暇注意谭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白衣男子,轻轻扬起的黑色长发翻出一阵好闻的檀香。
虞彻寒左手牢牢按住谭昭高高抬起的膝盖,如果不是他提前察觉挡着,这膝盖用尽全力的一顶就要直中摊贩的面门。
一看是虞彻寒,谭昭收起略显凶狠的眼神,不怎么情愿地放下脚,把自己被拍红的手背送到虞彻寒眼前给他看,委屈地控诉:“他先打我的。”
虞彻寒按下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无声示意自己知道了,摸出两粒碎银递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摊贩,摘下挂在线上的另一个老虎面具递给谭昭。
谭昭一哄就好,接过虞彻寒给他买的老虎面具戴在脸上,摇头晃脑的,在虞彻寒转过身后,谭昭抬起两只手做虎爪状,发出像老虎一样的声音,身形极快,猛地凑到摊贩脸前,把人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还碰倒了身后的篮子,里面装着的面具顿时撒了一地都是。
这才解气的谭昭嘴里哼哼着走了。
在去客栈前,虞彻寒找了家店给谭昭买了两身新衣衫和新鞋,带着人去了他之前落脚住过的客栈,找小二开了两间上房。
谭昭不乐意,“为什么要两间?!我不可以和你睡在一间吗?”
虞彻寒只转身跟着小二上二楼, 没有理会他的胡闹。
谭昭跟在他后面脚步哒哒上楼,“我不想一个人睡一间,万一你跑了把我丢在这里怎么办?”
“不会。”
“我不相信!”谭昭站在楼梯中间不肯再走,盯着虞彻寒缓步往上走的背影。
在只差一层台阶的时候虞彻寒停下了,他转过身看着一脸不高兴的谭昭,过了一会儿才转回去,对无措地站在一边的小二道:“一间。”
谭昭这才笑出来。
这里不是什么富裕之地,客栈的上房实际上也没那么好,不过好在还算是干净,这对虞彻寒来说很重要。
没多久小二就送来一个浴桶,来来回回好几次把浴桶装满热水,将靠在墙上有些年头的屏风拉好遮住浴桶,这才提着桶出去。
谭昭满眼好奇地围着屏风和转了半圈,“你要洗澡?”
在床榻上打坐的人眼皮都没抬一下,“是你。”
“我?”谭昭指着自己,“为什么我要洗澡?我上个月洗过了。”
听见这话虞彻寒睁开了眼睛,缓缓将视线挪到谭昭身上,言简意赅:“洗。”
“洗就洗。”谭昭站在原地就开始脱衣服。
虞彻寒想让他到屏风后,但谭昭的速度太快了,没两下白得刺目的小胸膛就露出来了。
虞彻寒拿他没办法,只好闭上眼继续打坐,运转周身内力。
谭昭洗澡动静很大,屏风后水声哗哗,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谭昭手肘放在浴桶边上,脑袋向右边歪着正好可以看见床榻上的虞彻寒,他也不像之前那样东拉西扯地问些问题要虞彻寒回应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没一会儿人就趴在浴桶边上睡着了。
虞彻寒结束打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屏风边上堪堪露出的小脑袋正朝着自己的位置,人坐在浴桶里却像是睡熟了一样。
“谭昭。”
没人应他。
第二天谭昭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榻上,身上穿着干净的内衬,是虞彻寒给他买的。
谭昭愣愣地盯着床顶上的雕花,突然翻身坐起特别不高兴地打枕头,发泄得差不多了才扭过头盯着不知坐在椅子上多长时间的虞彻寒,“你怎么不叫醒我?!”
“试过,叫不醒。”虞彻寒淡淡道。
“不可能!”谭昭光着脚下床走到虞彻寒身前,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我睡觉一直都很浅!”
虞彻寒什么也没说,转头看他的眼神却像是在问:是吗?
“谁给我换的衣服?谁把我从浴桶里抱出来?”谭昭盯着他的眼睛问。
虞彻寒与他对视,“我。”
“真的?”谭昭不是太相信,他不认为虞彻寒会为他这么做。
“你左肩上有一颗痣。”
谭昭信了,抓过杯子倒了杯像水一样的茶,一口饮尽。
门外的小二端了些吃食过来,多是些素菜和馒头之类的,谭昭肚子饿的时候还挖过草根吃,这些算粗糙的吃食在他眼里已经很美味了,至少没有草根的苦涩和洗不干净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