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着对死亡的本能恐惧,她拼命地挣扎……
挣扎……
气力耗尽,难逃一死,她认命似地闭上双眼。
噗通一声,耳边划过水流流过的声音,她明显感觉到一双大手揽过她的腰,带着她回到水面。
“嗬——”宇文风谣长吸一口气,伸手抹下脸上的海水,看去,是龙伯救了她。
两人一起回到脚踏实地的地面上。
海风吹过,宇文风谣冷得牙齿不住地打颤。
龙伯满脸愧疚,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说道:“那个……”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罪魁祸首——他自己,便说道:“他已经被我赶走了。”
宇文风谣拢了拢龙伯的衣服,与自己的身体贴得更紧。顿时,鼻腔中充满龙伯的气息,连身体也变得暖和起来,她道:“谢谢——”
“那我叫折丹送你回家吧。”龙伯提议道。
闻言,折丹立即从礁石后现身。
宇文风谣看去折丹。
他的身材不算健壮,也不是很削瘦,总之赏心悦目。
一席黑红色衣袍在海风里上下纷飞,双眼锐利又冷漠,仿佛盘旋上空的一只尚且年幼,正沉静地练习捕猎技巧的雏鹰,深沉中带有一丝摆脱不了的稚气。
猛禽,绝不是在呵护下长大的。
宇文风谣知道折丹的身世,可看到这样一位人时,心里还是担心害怕,又渴望龙伯能在离开前再与她一道回家,便请求道:“龙伯,你陪我一起回去嘛。”
龙伯一眼看穿,“你还是忌惮折丹。”
宇文风谣不敢说话,只掀眼看去折丹。
“嘿嘿——”折丹朝她咧开一个纯然而灿烂的笑容,消除她心中的恐惧。
“哎——”龙伯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折丹上前扶着宇文风谣,说道:“龙伯走了,我们赶紧跟上。”
白霜蒙地,彻骨寒冷。
归途中,龙伯看到一株梅花,顺手折了支下来,送给宇文风谣,安慰道:“不历彻骨寒,哪儿得梅花香。”
第二天,宇文明上府上多了一位爱吃甜糕的下人,和一位体弱多病的小姐。
每当做到这个噩梦,宇文风谣都会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是呀,龙伯怎么舍得把我推入海水里,一定那只九尾紫狐干的。”
师琉璃道:“真不是我干的。”
宇文风谣恼怒,“我亲眼看见是你!咳咳!——”因为情绪激动,她竟然咳嗽起来。
虚弱的身体不能造假那般坚韧的性格。
如果说落水前的宇文风谣还与肖烛汍有一丝相似的话,那现在的她除了长相、声音,完全与肖烛汍不搭边。
最主要的是宇文风谣不爱他。肖烛汍就从不会为了别人,这么狠心地对他吼出声。
看着面前这位捂着胸口咳嗽的宇文风谣,师琉璃心里泛出无比巨大的厌弃、愤怒。
他“啧”了一声,摇摇头,看了宇文风谣最后一眼,虽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他还是双眼含泪,沉声说道:“你真的不是她。”
扬长而去,回归鬼域。
鬼域没有阳光,昏天暗地,师琉璃心无牵挂,自从不去找宇文风谣之后,他就整日美酒作伴会周公,懒懒散散。
席上,他酒性未醒,正在睡觉,朦朦胧胧中,龙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真不爱她了?”
师琉璃闭着眼,含糊地答:“她是宇文风谣,不是肖烛汍……她不是……”
龙伯道:“万变不离其宗,你亲眼看到肖烛汍投生成宇文风谣不是吗?以不变应万变,肖烛汍在生死海浮沉,浮世三千变化,而你不受尘世所困,你是鬼域的王,你可以保持不变等着她。”
师琉璃翻个身,背对龙伯,梦呓似地说:“总是我附和着她,也会累的。”
龙伯道:“娶妻生子,谈婚论嫁,人世常情。我希望你休息够了可以再去找她,不然她会嫁给别的男人,不是我也不是你。”
“嫁人!”师琉璃猛地睁开眼睛,翻过身体,坐起身。
那龙伯居然真的就站在他身边!
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师琉璃问:“你怎么在鬼域?”说完,噗嗤一笑,自嘲道:“你听命婖妙,这三界还不是她让你去哪儿,你就能去哪儿。”
龙伯沉静地说:“鬼域通往人界的通道被封,你也出不去了。”
师琉璃瞪大双眼,“什么时候的事?!”
龙伯说:“我到鬼域之后,也就是刚刚。”他神情严肃,不像说谎。
师琉璃奇道:“你做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伯道:“为了我的族人,我只能听命婖妙娘娘。”
“你少把自己说得这么无可奈何了!”师琉璃愠怒,“我问你,你不是说不能再联系宇文风谣了嘛,我还真以为你被什么事绊住了,现在你却闲得能出现在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