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从苍梧殿外现身,走入大殿内,朝典山恭敬一跪。
难以置信。居狼问道:“熏何时与九离走近?”
熏答:“从一开始婖妙娘娘就与我说,依主人的性子一定会在找到真凶前就将自己献祭了。一人做事一人担,主人的责任感太重了,就算他知道此行目的是为自己沈冤莫雪,可半路跳出何梦访这般他明知对有所亏欠的人出来要他的命,他也不会拒绝。我在帮主人以最快的时间达到目的。
“在看见你对主人做出那种龌龊事时,我很恨你,在你是汪盼时你就以之名诓骗主人,如今你是居狼你一样在拖累主人的进度。我就让幼枝偷了主人的狐裘泼上血,交给一名士兵,让那名士兵重新转交给幼枝,再给你看看。为什么你受了几天的刑罚,得住主人已死时悲愤交加,却没有死过去?!”
……居狼默声无言。
熏继续道:“向延身边原本要回九离请何梦访的士兵也是我杀的。那士兵的一条腿我给了原本被削成人棍的浩昌,让他自己拖着残破的身体去找主人,告诉主人那日你在大殿上对主人做的龌龊事,避免我推着他前去从而暴露自己。不过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主要是我知道何梦访一定记恨主人,他一来,主人必定会受到伤害,所以我杀了那士兵……可没想到向延亲自去请何梦访了……”
典山自爆,“何梦访吐出一条黑蛇了吧?是吾怕其对皇兄下不去手,这才摆脱蛇蛊折丹给了吾一条放大人仇恨的有仇必报蛊。那把镶嵌了一枚炼魂石、能伤害魂魄的剑也是吾交给何梦访。”
熏、居狼齐声质问典山:“你何以这么做!?”
目的不同,熏、居狼走上殊途,可为沈渊好的决心却是同归。
典山一耸肩,“娘娘是让吾帮助皇兄雪耻,可没让吾不能折磨皇兄。娘娘只要结果,过程不会管。”
居狼问到熏,“你听听!你还要帮着典山伤害阿渊吗?!”
此番心情不便宣之于口,熏的苦衷不能告诉沈渊。熏满面难色,“二十五年前横竖是死局,现下横竖难办,浮萍之命不由已握,主人想达成目的总绕不过典山。我愿意做个恶人,推波助澜,让主人达成目的。”
“这只会让阿渊很痛苦。”居狼道。
熏道:“我明确告诉你,不达目的主人更痛苦;你若一直以你的愿望强加在主人身上,主人痛苦难堪。”
“可典山不是良人,他只想玩弄……”熏出言打断居狼:
“你不也来求典山了吗?之后我与你谁让主人更难受,未曾可知,不过我至少帮主人达成愿望了。”
说着,熏继续道:“主人前往画莲宫找师琉璃剩下尸体身的事也是我告诉的浩昌。”
“此事是在帮阿渊,你为什么要阻止?!”居狼气愤至极,站起身,指着熏的脑袋问道。
熏淡道:“是幼枝不想让师琉璃回来。他与师琉璃有仇。”
以幼枝的年岁,不可能会与师琉璃有任何接触,何谈与其有仇。
居狼眉头一蹙,顿感此事并不简单。
熏道:“你和主人都不知道幼枝就是赤子厄。是在觅狐岭与汪徊鹤、何郁、楚云一起猎狐的赤子厄,那时他还没有认识主人。我奇怪赤子厄与主人在云台阁初见,怎么就能很快成为朋友了,原来是他早就去往了未来,认识了主人。他帮我顶罪只因他只有死才能回到他所处的正常时空中。再者,居狼那晚你也听到了,他喜欢我家主人,试问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喜欢的人永远记住他?就是为喜欢的那人而死。”
殿上,典山奇道:“逸舒君为何能从过去来到未来?”
熏摇头,“这就要问问赤子厄了。”
典山“呵呵”一笑,“那恐怕永远得不到答案了。”
居狼问:“为何?”
典山答:“汝知道为什么那日逸舒君明明答应回去宇文明船上帮助缉拿蛟龙,第二日却爽约的原因吗?因为逸舒君半夜听到季渊时在呼救,其出了宇文明府查看,叫汪岛主……”说着,他横起手掌,脖颈上一抹,继而问道:“汝且懂了吗?”
居狼不明白,“这……逸舒君是父亲的得意门徒,他为什么要下杀手?”
典山道:“正因为逸舒君是汪岛主的得意门徒,汪岛主才会……试问汝看着长大的孩子喜欢上一个地痞流氓,汝劝说不成,还被反过头来苛责,汝会怎么想?而且,那蛟龙是婖妙娘娘炼制的蛇蛊,那时计划完成在即,怎么会容逸舒君前去破坏?那当然只有……”
闻言,居狼踉跄一步,差点没站稳而摔倒,“不……太可怕了……父亲不会是这样的神……”
“汝了解多少汪岛主多少?汪岛主刚正不阿,黑白分明,可魔神一事就真的如其一直表现的那样吗?”典山讥笑一下,道:“不会还是为了所谓绝大部分的正义,牺牲了一位皇兄,汪岛主倘若真的黑白分明,就当第一时间拒绝阻止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