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眼底闪过精明的光。他问道幼枝:“这件事平沙人尽皆知吗?”
幼枝摇头,“除了皇室,我族的市井小妖闲得没事关注敌对种族的事干嘛。”
眼底之光消失,沈渊肉眼可见地松口气,“我正准备向域主说明此事,既然你来了,那么就麻烦你代为转述了。”说着,他上前请幼枝进屋来。
“先不急。”幼枝随沈渊进屋,并将狐裘交还给他,“你见到居狼后神情有些恍惚,临走也没注意到脚下的狐裘,所以我就把它给你送来了。”
看到狐裘,沈渊的瞳孔居狼颤动起来,神情瞬间惊惶。
那是他从浔武回到蓬莱受审,典婵让下人为他披上的狐裘。那次是母亲第一次关心他。
借尸还魂之后,他第一时间请求婖妙从典山那里拿这件狐裘回来。
几乎是从幼枝手中夺过狐裘,他轻轻地抚摩着上面干涸的血迹,奇道:“我一直将它小心保管在我的卧房里,怎么出现在你的手上?”
幼枝说明道:“昨日下午一个自称是我军士兵的妖送进皇宫,并说明你已被斩于马下……”
“胡说!”熏上前直言,“那个妖在哪儿?我们要跟他当面对质!”
话音未落,沈渊回瞪熏一眼,并将狐裘交给他,以一言让他退下:“你知道这件狐裘对我的重要性,除了你我,我不敢让他人清理,生怕洗坏了它。”
感受到沈渊的眼神,熏才悻悻然地收口,接下狐裘,退下清理。
对熏的逾越之举,幼枝面上明显有不悦,却依然保持着风度,说道:“现下情况,我自然知道那妖说得并非事实。”
沈渊知道有妖向皇宫谎报自己已死,但不知道那要竟然能潜入幽兰苑,自己的卧房中盗取狐裘。
那妖怎么会知道这件狐裘?
——很明显,他一定对自己很了解。
那么他怎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最直接的就是让浩昌认为自己戴罪立功失败,从而自己不知道、不能阻止的最短的时间内至居狼与死地。
所以,居狼是那妖的仇家吗?
——可居狼涉世未深,不曾结仇,要有,也是最近那场对鸟族那场战役中结下的梁子。
是军中的妖?或者是鸟族的妖?
沈渊在心中否定了那只妖是鸟族派来的——因为他若是异族,定逃不过浩昌、幼枝的眼睛。
那只能是平沙的妖了。
经过一系列的否定,沈渊心中渐渐不安。他怕终是自己的原因让居狼身处险境。
“幼枝,你还能找到那只妖吗?”沈渊问道。
“应该能吧。”幼枝回忆道:“我记得他的样子。不过要找到他得费些时日,毕竟妖域五方杂处,族群稠密。”
“多谢。”沈渊向幼枝道声谢。
幼枝摆摆手,不甚在意。旋即他转身,指着云石奇道:“鸟族国师怎么会与你同处幽兰苑?”
“自然是主人假借投降进到鸟族营帐,向他们说明利弊,才使得我们没动用一兵一卒便使鸟族不攻自降。”
熏很快清洗干净了狐裘。他擦着湿漉漉的双手,自豪地跳出来说到沈渊的不世之功。
幼枝直接无视了熏的回答,问到云石:“确有此事?”
云石拨弄着手里的佛珠,答道:“确有此事。”
幼枝又奇道:“可你是鸟族的国师,怎么上了战场呢?”
云石淡淡地反问道:“沈渊也是平沙的大祭司,不也上了战场吗?”
幼枝语塞。他清咳两声,转头向沈渊告退。
“等等!”师琉璃与浩昌的渊源还未询问,沈渊自然不会放幼枝离开。
幼枝顿住脚,疑惑地看向沈渊,“什么事?”
沈渊脑子飞速运转,试图找个借口将人留下。一会儿,眼前一亮,他笑道:“你不是想跟我喝酒嘛。我刚凯旋回来,就当我俩单独的提前庆祝了。你说好吗?”
在沈渊担任大祭司之前,幼枝一直履行妖域下一任继位者之职,兢兢业业。
在那之后,便像换了人似的,无心霸业,自由懒散,整日穿着宽袍大袖在街头潇洒闲逛,无一时刻不是提着酒坛在喝酒玩乐。
再之后便有了“在妖域,幼枝的酒量说是第二,没妖敢称第一”的话。
原因就是一旦听说谁人酒量好他便去挑战,直到把对方喝趴下,认输为止。
一日,听说居狼的酒量好,他便上门挑战。
居狼自然那纯属无稽之谈,便一五一十地向他说明了自己那一杯就倒的酒量。
可他始终不相信,哪怕居狼当着他的面喝下一杯酒便倒下不省人事了,他也只当是居狼演技精湛,不屑与他比拼。
居狼被他缠得没办法,便让其先与沈渊喝两杯,他若能喝得过沈渊,自己便与他较量,以此打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