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居狼明白:浩昌怕他徇私舞弊,所以让幼枝也参与进来。
……
一条汉白玉道路,路两旁绿树葱茏,一点青色身影独行踽踽。
这条路与于世而独立,晶莹耀眼地镶在幽兰苑到王宫的密林中,人迹罕至,孤标傲世而静谧非常。
沈渊步伐匆促,不合身的长袍向后扬起,拖出长长一道青波。
他强撑着身体,一路摇摇晃晃地往幽兰苑赶。
好在身为大祭司,他有专门的道路与马车。
听闻辘辘的马车声越来越近,他眯起眼望向前方。
马车四面素白丝绸装裹,金色流苏装点一圈,窗牖镶金嵌宝,使人无法觉察马车内的华丽,但也窥得马车外的瑰丽。
丝绸飘然,流苏摆动,一路滴滴答答。
“吁——”熏出声停下马车,翻身下车,飞身迎上沈渊。
“主人。”他搀扶着沈渊,只觉他的身体在微微颤动,问道:“主人怎么了?”
沈渊语带委屈,颤声道:“我杀了微桓……”
听闻,熏瞬间湿润了眼眶,没再多说一句话,扶着沈渊上了马车。
车轮划过玉石,倒映着圆日与车马,一路驶向幽兰苑。
熏搀扶着沈渊下车,老远看见居狼、阮庸站在苑门前,居狼正俯身送目从门缝里往幽兰苑里窥探。
二人走上前,熏出声道:“你们两个鬼头鬼脑的做什么呢?”
居狼立马直起腰板,不由分说地吐出妖王的吩咐:“妖王说明天让勒石去趟王宫,他有要事与他商量。”
说着,问道:“勒石明明走在我前面,怎么现在才回来?”
熏道:“主人身子不好,不宜图快而颠簸。”
话音刚落,居狼看见沈渊眉头紧蹙,一脸惨然,“你怎么了?”他立刻扑上前,着急问到沈渊。
沈渊清了清嗓子,压制下满脸痛色,说道:“我有一直在喝药,不需要你的关心。”
居狼知道沈渊身体不好,平时脸色也不佳,惨白惨白,唇色也淡,说话声细,但除此之外与常人无他,很少露出痛苦神色。九年前初夏那晚,便是他看见过的唯一一次。
“可是……”
“主人现在确实身体不佳。”熏打断居狼的话,“既然话已带到,你就快些回去吧,好让主人休息一会儿。”
居狼挂心沈渊,张唇想问问沈渊突然如此的原由,阮庸却突然出手,拉着他离开,说道:“人家需要休息,我们挡在门前不让人家进去可不是为人家好。”
只觉阮庸说得对,居狼乖乖跟着阮庸离开。
沈渊休息下来,熏再也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呜咽道:“……血咒杀人遇血发作……为什么?就算主人换了身体也不能摆脱吗?……”
“血咒诅咒魂魄,没有魂飞魄散,无论换了几具肉体,它都会存在的。”沈渊声音发虚。
“他们明摆着是想让主人魂飞魄散。”熏气道:“一群恶毒之辈!”
“好了,熏——”沈渊疲惫地开口,“真正的沈渊已经在十一年前死了,不是你找到夜幽兰,恐怕现在这具身体只是一具枯骨。血咒对于一具尸体来说,没以前发作得那么厉害。”
熏半信半疑,“真的?”
沈渊道:“是呀,血咒诅咒的是我沈渊魂魄,我不比熏更清楚它的厉害变化?”
说着,他闷哼一声,随即催到熏,“明天还要去见浩昌,先让我休息吧。”
熏本意不想离开,但沈渊已经催促他,他也不想惹其不悦,只能悻悻地退出房门。
他一离开,沈渊撑起身体,拿开枕头,只见赤欢予他的那只葫芦。
他打开盖子,倒了倒里面东西,但空空如也。
噗通一声,他落倒被褥里,“我的意志力绝没有特别强大,庆幸你没有现在把消魔予我,不然今晚我就会……”
窗外,熏将一切收入眼底,他暗暗握紧拳头。
……
居狼一开始跟着阮庸在平都闹市乱逛,后来醒悟,拉上阮庸回到将军府。
晚饭过后,月朗星疏,现在已经入秋,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
居狼披了件坎肩外褂,搬了几大坛遗子春,独自坐在将军府的凉亭中。
他端着酒杯,对月细细观赏,却迟迟不送入口。
“饮酒消愁。怎么,你有心事?”阮庸缓步而来。
不等居狼邀请,他落座对面,抱起酒坛豪饮一大口。
放下酒坛,烈酒入肠,阮庸道:“这才是饮酒消愁,你那只杯子不够我一口的,一介大将军,怎么喝起酒来如此小气?”
居狼放下酒杯,叹气,摇头,“你有所不知,我那酒量是一杯倒。”
阮庸指到周围数目众多的酒坛,奇道:“那你搬这么多酒坛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