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游惊奇地点头,“对啊。”
算命人抚弄着山羊胡,好似在故弄玄虚,故意摆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说:“老夫劝你不要去得好,此去算不上大凶,也不是大吉。”
公子叫我前来,怎么会出事呢?
付游半信半疑,“怎说?”
“发生异事,丧命于此。”见付游折眉,脸色一暗,算命人忙改口,“但是啊但是,如化解了,是苦尽甘来,后福无穷,什么延绵千年的财啊,阳寿啊……”
听闻,付游心中一阵悸动,但面上仍是装着平静。他正色道:“我乃文人,志杰高雅,不求俗物万千,但求文留千古,怎么会在意那些东西。”
算命人拿着一锭金灿灿的东西,在付游眼前晃晃,“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付游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包袱里的钱。
竟一分没少!
那这算命人手中的金锭是怎么来的?
再抬眼,方才还在跟前的算卦人便不见了踪影。
付游笑笑,“真是怪人。”
之后,一直寻人问路,终于找到张园叟的菜园。
只见园业已废,土地板结,更无蔬菜。
“这里起码有几年没人住了吧……”付游疑惑而无措,“白跑一趟。”
“公子?”
付游正要垂兴而归,忽地身后响起一道幽幽的女声。
虽是青天白日,但算卦人的话说在前,他心中犯惊悸,身体一阵哆嗦,转过身来,却见年轻貌美女子一名。
雪肤乌发,人面桃花,一双眼睛更是尤物,黑白分明,秋波盈盈,晶亮妩媚得不像人类的眼睛,倒像是妖精的。
“小生付游。”付游抱手敬道。
女人回敬道:“玉山奴,知琼。”
付游奇道:“玉山奴?”
知琼解释道:“公子理解为‘来自玉山的女奴’便好。张园叟便是知琼主人。”
区区园叟,也有奴吗?
不知那知琼所说是真是假,付游不动声色地打量到她。
与相貌相反,她的衣着很是朴素。要知道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人,是穿不进粗衣麻布的,知琼的身份应该不假。
“付公子可是来找主人的?”知琼先声问道。
“是。”说着,付游取下马背上的葫芦,递给知琼,道:“这是一位公子要我交给张园叟的,以证在下身份。”
知琼打开葫芦,探鼻往里面闻了闻,“消魔……”
消魔?
——付游一直以为里面是空的,毕竟一路上叮叮当当地赶路,葫芦里什么声音也没发出,现在有人说里面有东西,还是个他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玩意儿。
知琼急忙追问道:“你可知给你这葫芦的人是谁?样貌怎样?可是沈……”
一位了无音讯,许久不见,甚至都以为死了的人乍然出现几点踪迹,是人都坐不住的,她差点收不住口直直将沈渊的名字说出去。
说出去倒也无妨,人人都知道魔神沈渊十恶不赦,却无人见过他。
只是,典山不会轻易放过他,付游也不知靠不靠得住,自报姓名等于送沈渊入虎口。
付游知道她言语未尽,也不追问,只如实说道:“公子从没将姓名告诉于我,样貌便是青衣白发,翠竹般清雅又坚韧……”
“就是他了!”知琼忍不住惊呼出声,很快又转为浓浓的担忧。她又问到付游:“公子可是想清楚明白了?”
的确如沈渊交代付游那般,知琼问了这个问题,好在之前沈渊已经告诉他怎么回答。他道:“公子说想明白了。”
知琼踉跄了一下,脸色唰地白了下来,眼底闪烁出泪水。
付游奇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知琼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既然你带着葫芦来,他定下定了决心,是我多问了……我若是不答应他,恐怕他只会更痛苦……一个毫无留恋的人,这种结局才是解脱……”说着,她从袖子里一颗金光闪闪的丹药,灌进葫芦里,再交还给了付游,“刚才那丹药便是消魔,麻烦你再带着葫芦与消魔回去交给他。”
付游根本没听懂知琼在说什么,只半信半疑地接过葫芦。
知琼道:“知琼会将情况告诉主人的,但主人已经几十年没回来这里了。算来也有四十三年之久了。”
四十三年!!
付游面露难色,“这可怎么办?”
知琼主动分忧,“不如付公子先将事情与知琼说一说,等主人回来,知琼再转告主人?”
张园叟既已几十年未归,一时半刻也回不来,只好赌一把。
付游再三考虑,只得这样。他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半年前辞叶镇出现一邪物,每月初一和月圆之夜便掳走一人,进来消停了三个月,可不知为什么前几日突然出现,一夜间杀死二十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