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一番交谈,并没有。
即使如此,他也觉得够了,无须再忍。
果然不出陈来福所料,陈永隆毫没有犹豫地颔首,发出一声:“嗯。”,才道:“你不是冤枉我了是什么?”
话音刚落,陈来福耳畔又响起刺耳的嗡鸣声,那道不知从哪儿来的诅咒之声再次响起:“养儿防老,首先得‘养儿’,再是‘防老’。他陈永隆呢?既担不起责任又为何成家生子?简直一祸害!所以去他妈的孝顺,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
“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仿佛梦游一般,陈来福喃喃地重复道。
说着,缓缓转身,双眼盯着陈永隆。半晌,他慢慢说道:“爹,你的脑袋里长得是什么?我真想看看,看看你脑袋里的东西是不是与我们一样?我想应该不一样。”
话音刚落,风动,吹得头顶一凉,发丝摇曳。
跟着,房梁发出“咔嚓”一声,一道黑影瞬间从房梁轰然坠落,发出一声巨响。
房间中灰尘弥漫,隐隐散发出血腥味。
“咳!咳咳!……”陈来福叫房梁上掉落的陈年唐灰呛得咳嗽,眼睛熏得睁不开,忙捂住口鼻,眯起眼睛,立即跑出门呼吸新鲜空气。
房梁砸下来的声响巨大,惊动了陈来福家前前后后的人家,全数过来查看。
不明真相的人邻居问道:“来福家炸了?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声响?”
老金从人群中钻出来主持大局,朗声道:“我先问问来福,你们不要乱走动。”
从邻里听闻声音,再全数聚集到陈来福家,需要一定时间。这段时间里,房中灰尘沉淀,他想起父亲,又重新回去,已经看到发生了什么。
下榻的巨大房梁不偏不倚地砸中父亲的脑袋,鲜血混着白色脑浆流了一地。
见此情此景,陈来福心中没有悲痛,只有心中一块大石放下的释然与轻松,甚至忍不住想开怀大笑。
老金走到陈来福跟前,只觉脚下踩中了什么,事先低头看了一眼,见是红白的液体一直从房梁下流到门边。他拍拍陈来福的肩膀,问道:“侄儿啊,你自己捣鼓什么呢,把房子都搞塌了?”
陈来福望着房中,没有说话,只发出“呵呵”的低笑。
老金看都没看一样房中的惨相,扭头对外哀嚎道:“房梁年久失修,陈老爷子正好叫掉下来的房梁砸中,去世了——”
闻言,院中看热闹的人一阵唏嘘:
“哎呀,陈老爷子是大好人呐!——自己一家子老老少少吃不饱饭还给要饭的叫花子盛上满满一碗白花花的饭!——”
“是啊是啊。我们有什么困难,只要向陈老爷子开口他就一定想方设法的帮我们——”
“哎,这么好的人居然死于意外,真是神明不开眼!”
“呵呵,你们这些人呐……谈论别人是理中客,谈到自己就是妄语者……”陈来福望着房中嗤笑,低声道:“神明失眼,谈何开眼?”
第0130章 邪神 一
原来,安之看到的那座荒宅是陈春的家。是这么变荒的。他问到被陈永隆魂魄附身的黑猫:“陈春在遇见带铜钱面罩的神秘人后就已经死了?”
黑猫的口中发出与自身违和的人声,“是的。”
安之追问,“铜钱面罩下的脸是不是老金?”
陈永隆回答道:“不是。是陈大夫。”
安之又问:“为什么是陈大夫?他怎么会变成那样?”
陈永隆道:“早在来福清明上坟回来去找陈春时,陈大夫就叫老金一掌打死了。老金不知在哪儿学会了吞噬其他寿命未尽之人的魂魄续命的邪术。一开始,他只杀了陈来英续命,可来英命已垂垂老矣,也命不久矣,自然他得到的寿命也不足以他在人世待很长时间,后来他盯上了来福,想借他的手为自己干那借命杀人的事。可能是那位教给他邪术的人又告诉了他一个比借命更好的法子,他才对陈大夫下手,拿陈大夫的尸体做实验。”
安之回想到自己发烧去陈大夫那儿看诊,屋子里布满红线,每根线上穿满铜钱与黄铜铃铛,风轻轻一吹便叮铃当啷地奏响;又想到矿井水潭下辛梅的尸体上又带了与陈大夫一样的铜钱面罩。他问:“老金在做什么实验?”
陈永隆道:“把尸体练成不死不灭的魃。如此老金才可将魂魄寄居在魃中,达到不死不灭的目的。”
如果老金的目的真是如此,那么陈来文一家的事很大可能是他在背后操控。
义庄内护起一阵阴风,吹拂得安之后脊发凉,“老金不是已经有陈大夫了嘛,为何还要对辛梅下手?”
陈永隆道:“炼制魃尸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每日都得喂魃尸生前至亲之人的童子血。陈大夫以前是个和尚,只因我的事他心怀愧疚,才与我一同还俗。他是一心向佛之人,膝下并无无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