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夏樱桐怦然出现在安之面前,依然是那副戾气缠身,双目布满红血丝,怨鬼一般的状态,他吓得浑身一抖。
夏樱桐疯狂地对他吼道:“是你——!!都是因为你典山才会将我封印镜中——!!没有你,阮庸就不会来到皇宫做他的侍卫;没有你,他就不会想方设法地除掉你,反倒留把柄给阮庸;没有你,阮庸就不会写下《援神》,我就不会为了他好,拿《援神》给他看,我也就不会被困镜中——!!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安之小心翼翼地问她:“你喜欢上了典山?”
闻言,夏樱桐猛地抬眸,猩红的眼睛与安之对视,又立即躲闪开,否决道:“是典山爱我,我怎么会爱上他!”
安之把语调拖得老长,发出一声“哦~”
实则心想:夏樱桐就是笨人一位。落得今天的下场是咎由自取,但也怪可怜的。
人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变得自恋又自卑,觉得那人也喜欢自己,只是自己太好,那人觉得自卑,所以才一个劲儿地把自己往外推。
总会给不爱自己的那人,找一百个理应不爱自己,然后再说服自己,一直默默等那人。
他正想着,所处环境忽地一变。
红烛摇曳,满眼霞色,红得刺眼。
“你是不是不信?我说得都是真的。”夏樱桐恐安之不相信她所说,一再证明,“这是我与典山成婚那晚。”
安之转目看去。
夏樱桐一身喜服,大红盖头遮住春容,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等待典山掀开盖头,春宵一度。同时她也紧张,不停地搓着手,弄得手背通红。
典山亦是一身喜庆热烈的红衣。他走向夏樱桐,表情却是淡淡的,不喜不悲,眼底更没有爱意。
他掀开红盖头,腰身挺得笔直,居高临下地垂眸看着夏樱桐。从夏樱桐的角度看,估计只能看到他的一双鼻孔。他就是这么高高在上,或者说因为不爱夏樱桐而显得傲慢、满不在乎。
夏樱桐抬头看了他一眼,立马红了脸,立即娇羞地转过头去。
典山冷冷地说道:“汝若为吾添置一儿半女,看在儿女的份上,吾定当善待汝,至少天大的事发生吾也会千方百计留汝一条性命。”
他开口就是在提自己爱夏樱桐的条件。
夏樱桐却满心欢喜地以为典山真的爱她,面带娇羞,不敢抬眼看典山,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见到典山,安之身旁的夏樱桐忽然放松下来,“我们有小竹啊——他亲口承诺,看在小竹的份上,他也不会这么狠心对我的——”说着,怒瞪到安之,“所以一切都是因为你!!”
安之觉得冤枉。
这世间哪有这么多如果,都是事后诸葛亮罢了,总不能改变过去吧。若真能改变过去,那未来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那么,真的没有沈渊,夏樱桐能不能遇到典山都不一定。
的确,典山没有杀夏樱桐,遵守了当初的承若。他说得是看在儿女的份上,留夏樱桐一条性命,没说以怎样的形式——这不,夏樱桐独自困守镜中千年。
忽地,境中世间又是一变。
事物如镜片般被打碎,蜘蛛网般的裂纹遍布眼前,所有的事物塌陷坠落,最终,归于一片黑暗中。
巨变之后,安之悬浮于半空中,脚下没有踩到地面的踏实感,也不会掉下去,甚至可以自由走动。他的脚下是万丈深渊,头顶是看不头的昏暗,如同置身于一间四壁涂满黑色涂料的房间。
这体验新奇又让人忐忑。
夏樱桐依然站在他的身边,“我已经在这待很久了。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只有自己的记忆可以看看,以解寂寥。”
这话中之意,寂寞十分。听闻,安之轻轻蹙眉,很同情她。
可她又话锋一转,意味不明地说道:“以后我身边k就有你陪了。”
眉头一提,安之问:“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要杀我嘛?”
夏樱桐有自己的打算,“你是魔神,我也神。神乃天地产物,天生天养,除三大古神外没有神可以擅自弑神,否则会遭到天谴,会死的。神死依然可以投胎转世成人,可每一世的经历都十分凄惨。不难不悟,神就算身死成人,也会有重重困难找上,助他早日悟道,再次成神。但忘川水一喝,谁还记得自己是神?大多人只会觉得上天对他不公,久而久之怨念横生,没了成神的资格,永远在轮回中受折磨。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儿活着很孤寂,但总比生生世世轮回受苦好太多了。”
听闻,安之不合时宜地想起朱离。
她是典娥转世,经历也十分苦,最后居然与言师合作。她是不是也在轮回路上失去了再次成神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