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命要紧。安之保证,“我一定不会摘盖头!”
“切记。”谖竹颔首,随后伸出手臂,摊开手掌。
只见掌中躺有一只鎏金铃铛。
小小一只,雕花刻镂,精巧无比,还隐约弥散出香味。仔细闻,那香气与姜悯身上的桃花香别无二致。
谖竹道:“姜悯身上散发桃花香并不是她自身所带的气味,而是桃花魅勾去她魂魄后才散发的桃花香,是桃花魅对姜悯所做的一种气味标记。被桃花魅勾去魂魄后,久而久之,她会变得越来越年轻漂亮,好似返老还童一般。而失去魂魄的人,行为也会控制不住的越来越反常,自言自语,盛装打扮,不吃不喝。所以你刚才会看到姜悯在沃野馆内打扫卫生,非常贤惠。”
谖竹继续解释到这只鎏金铃铛的作用:“这只是藏香铃。藏了两种香。模仿姜悯身上的桃花香,这是为了不让桃花魅察觉出你是替姜悯出嫁的人;还有一种是定魂香。桃花魅擅勾人魂魄,为以防万一,我才藏了此香入铃,确保阿渊你平安无事。”
他将藏香铃送给安之。
安之接下藏香铃,系在腰间,使大力打了几道死结,防止铃铛掉落。
事成之后,他问道:“我还是想问那个问题:你和居狼到底有什么计划,非得我去替嫁不可?”他不死心,一定要将问题原因问出来。
谖竹摇头:“我也不知居狼有什么计划。”
既然不想说,安之也不勉强人家,他问:“那桃花魅厉害吗?我会不会出事?”
谖竹道:“魑魅魍魉,山中精怪。老物化精为魅,老物则是山林之气。若论厉害程度,是为最下。”
安之听不懂谖竹说啥,但听到一个“最下”,这就说明,对付那只桃花魅对谖竹、居狼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他短暂松口气,可又紧张起来,问:“那夏欢何以被区区一只桃花魅缠住?”
谖竹点头,“确实,以夏欢的本领,的确不该被一只桃花魅缠住。”他解释道:“魅最会窥探人心,找到人心渴望,幻化出那人的欲念之物,从而困住那人。我想,夏欢可能是从桃花魅看到了自己的欲望,所以甘愿自困其中。”
这次安之听懂了,“夏欢的欲望?……那位被他杀死的欢喜之人?”
谖竹摇头,“不得而知。”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只红羽耳坠交给安之,说道:“人还是要救的。如果阿渊看到夏欢撒泼打滚,孩子一般哭闹不停,便将这只耳坠交给他玩耍。他自然会安静下来。”
“哦。”安之拿过耳坠。
耳坠只坠一根长长的红色羽毛装饰,煞是质朴,但羽毛的红却热烈刺眼,似血染。
安之鬼使神差地凑近鼻子闻一闻羽毛。没闻到血腥味。
谖竹道:“那是朱鹭羽毛,所以才这般红艳。”
这边话音刚落,原先在沃野馆门口敲锣打鼓找替嫁人选的男人端着木盆进来了,“这边您让准备的东西已经备好了。”说罢,将木盆送到谖竹眼前,请他过目。
安之没忍住好奇,送目看去。
只见满满一盆动物脚掌。
雪白毛发,染上斑驳血迹,血淋淋的,冲击视觉。
男人询问道:“这是我去市场上买的羊蹄,您看够不够?”
谖竹伸手拿出一只羊蹄,说道:“多了。一只便够了。”
可能是面纱阻碍了安之观察谖竹的表情,只见他与平时没多大触动,依然儒雅温润,处变不惊,还能分出一丝柔情给他人。他拿着只羊蹄,回头问道安之:“辞叶镇上,你光看见死尸便犯起恶心。看见刚才那个,你没感到不舒服吧?”
安之觉得是自己没见过什么世面,等出来这游戏,去菜市场杀几天鱼,这样就不会为这种场面感到不适,练得一副铜心铁胆,铁石心肠。
他苦笑道:“呵呵,我好得很——”
今日天阴,天空灰蒙蒙,偶有轻风细雨,问题不大。
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不见有停下的意思,不知道他们要去到什么荒郊野外。
安之坐在八抬大轿里,脑袋叫慌得发晕,头上的金钗步摇一个劲儿地往脸上甩,打得脸皮生疼。终于,他忍受不住了,大喊一声:“停!——停一下!——”
轿子应声停下。
他拨开车厢侧面的帘子,探出脑袋,呼吸新鲜空气。
见状,居狼上前,撩开安之的红盖头,说道:“我施法叫这车厢平稳一些。”
安之哭丧着脸,脑袋隐隐作痛,只他说话的工夫,胸口又涌上一股恶心。
若是现实生活中,寻常地开车、坐车,他断是不会晕车!
居狼一脸心疼与焦急,“还是我代你去吧。”
安之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选择不去,心中欣喜又怀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