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越把药瓶放进口袋,迈出办公室,“有没有纸笔?便签就行。”
姜暖把手边的东西递过去,只见刷刷几下,一张便签就被贴在了桌上。
“你到时候要去看他就过去,我给你开门。”
说完,殷承越匆匆走出去,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哐啷一声,余音回响,衬得整间办公室冷清寂静。
姜暖回想殷承越的态度,估计气话的成分占多数,但是谈煜病得也不轻。
难怪没回消息。
此刻褚淮不在,也不是下班时间,姜暖不敢擅离办公室,只能控制情绪做事,时不时看一眼殷承越贴在桌上的便签纸。
那串地址鲜明醒目,只是不知道住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终于熬到下班。
姜暖装好饺子,跟褚淮打了声招呼,坐车去了谈煜家里。
车子从繁华大街开到灯光寥落的小路,地势不断升高,最后停在一扇黑色大铁门外。
夜色稀薄,隐约可见里面的房子栋数不多,但装修精致,就连外面的保安室的装备都格外高档。
出租车开不进去,姜暖带着便条走到门卫,报了谈煜的名字。
保安没见过姜暖,视线滑了一下,疑惑道:“你是谈先生什么人?”
“朋友。”姜暖提了下手里的保温桶,“他身体不适,我来看看。”
保安半信半疑,但是见来客能准备报出户主的姓名,便让姜暖稍等。
一通电话后,他走出来开了门。
姜暖走了一截,停在一幢别墅前,摁了门铃。
没一会儿,电子铁门被打开,通话器里传出声音,“姜暖,进来吧。”
姜暖听出是殷承越,推门而入,想起谈煜的身体,不由加快了步子。
殷承越在门边等她,又把人带去了二楼里面的主卧,停在门口。
“人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吧。”
姜暖怕影响他,不敢进去,又很担心,殷承越见她摇摆不定,轻笑了下,“你怕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谈煜这种人就是欠收拾,你叫一下他,说不定这口气还长点。”
“可以看望,不用敲门,敲了他也开不了。”
安静的片刻,姜暖慢慢捏紧保温桶的提手,最后把手搭在了门把上轻轻一压。
开门时,一缕淡黄色的灯光铺撒下来,里面大部分空间沉浸在黑暗中,只有床头亮着一盏小灯。
宽大的床铺上,墨蓝色的被子平铺开,中间几丝拉长的褶皱蔓延至下,勾出床上一道隆起的线条。
姜暖放轻步子,把保温桶轻轻放在一边的桌上,走到床边,看清了谈煜的脸。
男人正闭目仰躺,眉心皱起,乌发不如平时整齐,碎在额前,薄唇血色不足。
一只手臂弯曲,搭在身上,冷白色的手背贴了张白色胶带。
姜暖想起,那天在签售会上,谈煜的声音就跟平时不太一样,想来是那时候就有不舒服,所以才有此刻的病症。
她看着谈煜轻浅的呼吸,怕打扰他的睡眠,脚步轻了又轻,才慢慢蹲在他的身侧。
殷承越走进来,看姜暖肩膀颤抖,低声说着,“他已经退烧,就是需要静养。这两天别给他发工作了,不然这祖宗真得下去。”
“我知道……”姜暖怕影响谈煜休息,把声音压得断断续续,“我能在这儿陪他一会儿吗?”
“可以。旁边桌上有水,他要是醒了就给他喝点。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殷承越出去后,姜暖蹲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谈煜的侧脸,听着几乎淡到没有的呼吸声,心里如绞痛一般。
他原本是在忙江镇的项目,又分神给《江城月下》的事件,两头忙碌也没休息,结果病成这样。
姜暖压抑不住心里的难受,鼻梁抵住床沿,眼泪在床单边洇出一点更深的颜色。
忽然,一股干燥温热落在她的额头上。
“你怎么来了?”
男人沙哑的声音拉起姜暖的思绪。
她抬头,看到床上的人睁开眼,顺着他的臂弯挪过去,“我知道你病了,过来看看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谈煜此刻的视线有些模糊,但是听声音知道小姑娘哭得难受。
他叹了口气,本是特意让殷承越挑了午休时间去取药,结果病得糊涂,没跟他嘱咐封口他生病的事。
左不过是病好以后找个由头搪塞过去,总好过现在听着女孩儿的哭腔。
姜暖以为谈煜不舒服,爬起来说着,“我去找殷医生来,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