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都不等晋王过多思考,李星娆已转身下令:“伍溪,清点整队,随本宫出城接应东方将军。”
“长宁……”晋王怔然看着眼前雷厉风行的侄女,一时竟不能将她与昔日见到的样子合在一起。
“李星娆!”姜珣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罕见的气急败坏:“说晋王气急行事,我看你才是异想天开,这是真刀真枪的战场,不是绛州和谯州那种小小的匪乱可比,你可知道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公主,一旦落入敌军手里……”
“那就死啊。”从女人口中吐出的话,竟无比轻巧随意,甚至还带了些自我调侃:“一国公主尚可上阵支援,百姓士兵又如何能惧?倒是你,一向最擅长煽风点火,这趟你不必随我同去,若真有三长两短,记得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造势,懂吗?”
“你……”姜珣这一刻觉得眼前的女人无比陌生:“真是疯得很。”
李星娆却笑了:“其实你是想骂我,想狠又狠不下心,想手软又矛盾自锢,是吗?”
姜珣:“看来你挺了解自己的。我就不懂了,你不是一向与太子站在一处的吗?东方怀的事情是太子亲手设计揭发,即便如今落罪出事也不会波及太子,你为何要自找麻烦一而再再而三来救他们?”
“不错,若你此番救下东方家,从此东方氏必然对东宫死心塌地,可……这犯得着用命去赌吗?究竟是为了太子,还是为了你那点可笑又荒唐的怜悯?”
李星娆看着姜珣,他全无平日的从容淡定,激动的很,以至于说出的话都失去了考量和斟酌,此刻亦是脱口而出,想什么说什么。
“姜珣,你到底是谁?”李星娆忽然开口,就像寻常谈话一样随意问出,
姜珣去忽然哑声。
李星娆笑笑,并无逼问的意思:“若不知怎么回答,你就在此好好想,如果本宫能顺利接回东方迎,你再来回答也不迟。”
姜珣见她转身要走,下意识要跟上。
“对了。”李星娆想到什么,再次驻足回头,语气平和带笑:“严格论起来,自你我相识以来,我待你……的确不怎么好,给你点时间考虑考虑,此战之后,你是要继续留在公主府,还是另谋高就平步青云,本宫都乐意成全。”
才走两步,姜珣跟了上来。
李星娆古怪的看着他:“你……”
姜珣没好气道:“殿下一时意气想要送死,微臣阻拦不了,但至少要为您敛尸安葬,才好另寻新主。”
李星娆看了他两眼,别过脸,嗤的一声笑了。
姜珣心里有气,气她也气自己。不听劝阻非要犯傻送死,就该由着她去,可他不仅一次次自找没趣的开口阻止,还同样犯傻随行。
姜珣正气着,结果听到她这一声笑,竟不知触动了哪条神经,也跟着笑了一声。
出城之后,李星娆一路狂赶:“路线你可还记得?”
姜珣今天是有些反骨在身上的:“殿下不是知道东方迎怎么走吗?还问我作甚?”
李星娆:“若我一个人,费神些也是应当,可你都跟来了,不用岂不是浪费?”
姜珣咬咬牙,“跟我来!”
……
夜深风凉。
距离敌军粮仓一里地外,潜去打探的人已归来,将对方镇守人马,兵力分布和粮仓的大致情况都说了一遍。
东方迎:“风势已起,可以行动了。”于是开始布阵分配。
众将士领命四散,东方迎按了按身上生疼的伤口,毅然朝着自己的目的地靠近。
同样的一片夜色下,洛阳城楼上,东方珮等人已经坚守好几日。
何莲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情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她劝不动,也没有立场多说什么,便每日给她们送来热乎新鲜的饭食。
今日,夜色格外的深,天上无星无月,令人不安。
而不远处,太子凝视着城楼上坚毅的身影,若有所思。
王宥等人陪伴在侧,刘惠道:“若东方氏能争取到这次机会,殿下在陛下面前便有话可说,想必此次之后,东方氏势必对殿下死心塌地。”
卢有声附和:“自崔岩接手五原都督府的兵马后,一直做得很好,只待东都建成,再将颇有根基的何远道调任过来,整个五原都督府便算是殿下掌控了。殿下即将手握东西两府的兵马势力,日后必定顺风如意。”
太子笑了笑:“幸得诸位鼎力配合,否则又岂能如此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