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给人气到了极致,他也骂不出别的难听话,一只手推开那人,闷头走上楼。
这个仇他算是记下了,来日方长,以后有江楼弃好受的,左右他的命还在自己手上。
后面被抛下的江楼弃忍不住笑了笑,薄薄的眼皮附着火光的阴影,视线裹着昭然的轻佻打量他的背影。
“好吧,连生气都那么惹人爱,不把你追到手都对不起我自己。”
四楼储物间位于走廊的尽头,那里一般都是用来存放废弃的课本和无人认领的物件。
或许是因为太狭窄和阴暗,没人敢进去。
门上的铁锁也已经完全坏掉,江楼弃三两下就搞定了。
那扇门打开的时候,无数灰尘沙砾从门顶掉下,江楼弃飞快抬起手臂挡住往谢九尘头上落的沙土,生恐他白白净净的被弄脏。
谢九尘习惯性推了下镜片来缓解尴尬。
储物间终年不见阳光,一股发霉腐朽的气味扑鼻而来,四周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只剩下凹凸不平。
江楼弃拍掉手上的灰尘往最里面走,放眼望去,杂物乱七八糟地摆放着,遍布蛛网,“这么多?”
“没事大哥哥,任雨生前留下来的东西都是我整理的,我知道放在哪里。”陈培文抬起一张挡路的桌子,猫着身子挤了进去。
江楼弃点头,突然就来了句感慨:“年轻人就是好啊。”
“江所长的意思是你已经老了么?”谢九尘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何出此言。
“咳咳。”江楼弃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一双透澈明亮的眸子蕴藏着无穷吸引力,那张极好看的脸一寸寸凑近了他,呼吸间吐露的气息温热,“谢老师为什么要关心这个?”
第14章 日记有鬼
隔空触及到了他的目光,那眼神摄人心魄,仿佛能一眼撕裂面具上的伪装。
谢九尘面露窘迫,只能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没什么,我随便说说的。”
江楼弃双手插着裤兜,眼角微微弯了弯,很是满意他的这番表现。
“我找到了!”
那边陈培文捧着一个纸箱子从一堆杂七杂八的货物里探出头。
男孩的发丝不知何时沾上了几条蜘蛛网,原本干净整洁的脸庞也脏兮兮的,看上去有些狼狈。
可他对此却丝毫不在意,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将箱子放在江楼弃面前。
不同于其他脏乱不堪的东西,这个纸箱却异常的洁净,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胶带贴的封条齐齐整整,外形也完好无损,打开后看见的书本簿子有条不紊被叠放着。
“陈同学,你挺细心的啊。”江楼弃随手拿起几本快速翻动,余光之间忽地瞟到了陈培文口中说过的日记本。
那是一本外壳很简陋的账本,裸露在外头的书页也泛着黑黄。
在这个叫任雨的女孩子身上,到底有怎样惨不忍言的故事,让她最后只能寄托在文字里才得以救赎。
他刚想翻开来看,眼神却本能地看向谢九尘,慌忙地解释:“别误会啊,我不喜欢偷看别人日记,只是单纯想看看任雨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谢九尘轻咳了一声,勉强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随意,这是江所长的本职工作,不需要同我一个钢琴老师解释。”
“我这不得给你留个好印象。”
江楼弃自顾自说着,他低头抹去封面上深褐色的污渍,倒是没发觉旁边那人不自然的表情。
翻开日记本的第一页,那第一页用墨水涂着殷红、醒目的几个字——我想死。
10月12号雨
外面的雷声好大啊,风雨交加下个不停,我好害怕,是不是老天爷也在为我哭?
这样也挺好的,我听不见他们在吵闹,也听不见他们摔东西的声音,就不会烦了。
10月17号阴
今天在收拾房间的时候,竟然在床底下找到了我们家的全家福。
真好,我想找它好久了,一定要好好珍藏着它!
我看着那张全家福,一瞬间又回到了小时候,爸爸妈妈笑得好开心啊。
那是六岁的我和两岁的弟弟。
可是后来,爸爸说我根本没有什么弟弟,还因为这件事不让我吃饭,让我反省。
我想不明白,是不是我记错了?
10月29号晴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为什么要把我拉进地下室做那种难以启齿的事情,我明明只是去交作业而已……
糟糕,眼睛好模糊,看不清字了。
11月10号多云
不知道为什么,有好几天晚上,我都没听见妈妈在哭了,甚至连吵架的声音都没有了,他们是不是和好了?
我站在卧室门口,想给妈妈吃冰激凌,可是爸爸却急急忙忙将我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