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魂与她势不两立,但不可能和司渊反目啊。
“是司渊要求我这么做的,他已经魔化了,你绝不能唤醒他!”
依南向伊兰娜分享司渊的遗言,这桩信息极大冲击了伊兰娜的认知,她扭头看向司渊,一时被矛盾困锁。
人类魔化后是什么情形她比吱吱还清楚,也能预见解除封印的后果。
可这些成立的前提是司渊真的堕落了,她略加思索,断定依南在撒谎。
“司渊怎么可能魔化?他最多变成堕神,反抗造物神的破规矩!你这个腐朽的附庸,竟想背叛灵魂伴侣来效忠那不管我们死活的神祇,对我和司渊来说你才是恶灵!”
依南苦口劝解:“你不相信我,那就让我验证给你看。我和司渊有共生契约,他若没有魔化,我是杀不了他的。”
伊兰娜与司渊决裂后不停被他追杀,分裂灵魂时就明白司渊厌恶堕落的她,对纯洁的天魂还存有爱意。
嫉妒由此而生,她视依南为情敌,认为自己对司渊的爱才是最无视真挚的。此刻有了实证,只想马上唤醒司渊,让他认清孰是孰非,于是不顾依南惊慌喝止,悍然拔起长剑。
剑尖抽离司渊的胸口,地上、床上的鲜血骤然回流,涌入他的伤口。
依南急忙进攻,不用伊兰娜出手,法坛边缘升起坚固的防卫结界,邪恶污秽的能量同时扩散开,须臾染黑石窟。
伊兰娜察觉异常,惊疑地观察司渊。
“伊兰娜,那已经不是司渊了,快杀了他!”
依南拼命撞击结界,恳求她悬崖勒马。
伊兰娜终于被陌生凌厉的邪能震慑,张皇地举起长剑,想重新封印男人。
“快啊!来不及了!”
在依南的催促声中,剑尖终于落下,却在触到司渊肌肤时定住,而后逐渐碎成粉末。
伊兰娜忙乱地伸手抓取粉末,这把剑是封印的关键法器,破损后将毁掉整个法坛。
她想修复长剑,咽喉突然被一只冰冷如铁的手死死扼住。
床上的男人坐起身,慢慢睁开双眼。
这双眼睛曾为伊兰娜带来灿烂的日光,清婉的月光,明媚的星光,以及许许多多蕴含美好的光亮。
此时她努力凝视,只看到无尽的黑暗。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司渊……”
明知对方的能量纯属恶灵范畴, 伊兰娜仍怀着侥幸呼唤,希望能被例外垂怜。
司渊仔细端详她,没松手, 微微露出笑容。
“伊兰娜。”
听他说出自己的名字, 伊兰娜以为峰回路转, 含着喜泪欢笑:“是我啊, 司渊, 我……”
依南比她理智, 在司渊抓住她的一刻便看出恶意, 大声示警。
“小心!”
伊兰娜想说的话还卡在喉咙里,一股鲜血抢道喷出,司渊用另一只手洞穿了她的胸口。
她错愕恍惚, 比起绝望,疼痛微不足道。呆望气定神闲的凶手, 血点溅满他雪白的脸,为残忍的笑容髹上艳丽, 每个细节都表明他很享受当下的行为。
现在对依南来说伊兰娜是必不可少的帮手,不能坐视她提前死掉, 更急迫地击打结界,试图营救她。
司渊猛地将伊兰娜摔向她,依南连忙接住,撤开段距离, 催促伊兰娜修复身体。
伊兰娜彻底慌神,摸到伤处被邪能腐蚀流出的黑血,悲痛欲绝道:“司渊他……怎么会……”
她和司渊情缘深厚, 过去的无数轮回里他总是用纯净无暇的能量为她保驾护航,所有人认识他的人都承认他最接近造物神的境界, 没理由堕为恶灵。
依南一式一样的痛心,哀叹:“他怕失去我们,被执念裹挟丧失了心智,我本来还想挽救他,可得知他攫取了嘉迪的灵魂,我就知道他没救了。接下来请你和我并肩作战,完成他的遗言。”
她收拾情绪,注视法坛上如水流泻的黑烟,那顶着爱人皮囊的银发恶魔从容地降阶而下,像瞵伺羔羊的恶虎俯视她们。
“不管是邪恶的,还是纯洁的你看起来都很讨厌,真让人恶心。”
他出言贬损,伤害性盖过实质的攻击。
伊兰娜心如刀绞,无力反驳,依南清醒还击:“曾和这样的我们结为灵魂伴侣,你回想过去的自己也觉得恶心?”
司渊冷嗤:“说得好,我也想不通过去的自己为什么那样愚蠢,闹了那么多笑话,是时候收场了。”
魔化颠覆了他的认知和观念,清清楚楚记得前事,感受心态已全然翻转。
伊兰娜曾因司渊恪守神职,坚决贯彻造物神的宗旨怨念不已,盼他能放下那些不停折磨他们的束缚,做自由的叛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