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潇擅长水系法术,这恰好和火系法术的运行方式相悖,好比右撇子练习使用左手,她花了近一个月时间才纠正习惯摸到门径。
这一个月里兰焕包干了日常生活中的大小杂务,只让她负责购物,目的是锻炼她搭建空间通道的能力。
他们的住地并非世外桃源,附近有几个村落,常有山民柴夫打门前经过,向他们兜售柴禾山货。个别圆滑健谈的会主动寒暄,兰焕总是和善地应酬。
一天那每日给他们送柴的老樵夫对他说:“我们村的赵员外想给小儿子娶媳妇,他家有良田千亩,桑林十座,大儿子在朝廷做官,二儿子在城里经商,真是大富大贵的好人家。我看你妹妹模样甚是标致,想替她说媒,若成了,等她有了好归宿,日后也能照应你。”
兰焕没向外人介绍他和褚潇的关系,这樵夫凭他们的外貌推测二人是兄妹。
未等他谢绝,褚潇走出厅堂,大声招呼:“相公,昨天买的蜜饯糖你放哪儿了?”
樵夫大惊,忙问兰焕:“你们是夫妻?”
兰焕顺水推舟默认了。
樵夫质疑:“我看尊阃做闺女装束,还以为是你妹妹。”
兰焕现编个借口:“我岳父刚过世,拙荆说等孝期过后再完婚。”
褚潇看那樵夫走远了,过来抱怨:“这里的NPC太鲜活了,还会给玩家做媒。”
兰焕风趣道:“你在夸我能干?不是我自夸,我这么优秀的程序员很少见的。”
他毫不在意刚才的事,最近时不时骚扰褚潇的烦躁又跳了出来。
“你……占便宜占得心安理得啊。”
“嗯?”
“我为了打发那人冒充你老婆,你这不是占便宜是什么?”
她无理取闹是常事,兰焕仍旧惯着,让她连本带利讨回去。
以退为进褚潇反而输了,红着脸嘟囔:“晚上给我讲故事 。”
时值盛夏,小木屋没有大宅门里的降温设施,她便每天自制冰块消暑,晚上睡觉前兰焕会帮她扇扇子,顺便讲些有趣的见闻供她解闷。
今晚夜色清朗,他们点上香茅油做的驱蚊香,将竹榻搬到院内纳凉,榻宽五尺,够二人并排躺卧。
褚潇让兰焕讲他失忆前的经历,这是她最好奇的部分,不愿显得自己过分关心他,隔很久才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一回,今天提了更私密的问题。
“你以前有喜欢过谁吗?”
“有啊。”
听他答得干脆,她莫名不痛快,追问:“是什么样的人?”
“前世的事我不记得啊。”
“这一世没有?”
“嗯,还没遇到就失忆了。”
褚潇暗自欢喜,这起伏不定的心绪着实讨厌,可偏偏忍不住自寻烦恼。
“你有没有想过喜欢那种类型?”
兰焕轻笑:“这种事不用想。”
“为什么?”
“我们找对象只挑跟自己能量同频的,遇到了就会感应到。”
他挥动蒲扇赶走她头顶盘旋的飞蛾,柔声反问:“你呢?现在是不是该设想一下中意的对象了。”
褚潇猝不及防,别扭地翻身望着天宇。
“我哪有空想这种无聊的事。”
“不能说无聊哦,跃升需要对情感有深刻的了解,爱情是不可或缺的一种。”
褚潇沉思片刻,认真问:“你先说说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简单说就是一种令人心动的强烈感情,断定对方是自己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决心将自身命运与之捆绑,愿意为了向那人许下的承诺付出所有。”
这答案令她诧异,若加上心动,真适合用来描述他们。
那什么程度才算心动?
疑问涌到嘴边又咽回去,她悄悄斜睨,兰焕视线朝天,似在细数连片的繁星。璀璨银河宛如他眸光的倒影,微风吹出的涟漪散入她的心湖。
之后谁都没说话,蛙声、虫鸣、树叶窸窣、山泉叮咚,还有池中鲤鱼尾巴拍击水浪的哗哗声替她传递着来历不明,欲语还休的情愫。
她明明离兰焕很近,又像相隔遥远,相信他对自己有求必应,又觉得有的要求一旦提出就会遭到断然拒绝……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她背对他郁闷半晌,怨怒地翻身面对,想闹点脾气来发泄。
看到他恬静沉睡的脸,火气不扑自灭,她顿住手脚,担心惊扰这美好景象。
他怎么越来越好看了?眼熟的感觉也更强烈了。
她盯着他的嘴唇,没来由地很想吻上去,并非受生理驱使,是打从心底里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