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是传递力量和安定最有效的行为,她已是个正常人了,今后他会用正常方式和她沟通。
褚潇靠住他的胸膛,没等来应有的烦躁抵触,脸倒是擅自发烫了,慌乱下又发现一桩怪异现象。
兰焕的体味没变,还是烟草、胡椒、月桂、琥珀混合的如同醇酒般的香水味,她闻着竟没胸闷呛鼻,反而温馨亲切,仿佛蜜蜂闯进花园,欢喜地失了神。
就这样被他静静抱了半分钟,没有只言片语,她却像收到足够多的精神安慰,情绪神奇般地逐渐平复。
以前总是排斥他的能量,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他治愈。
能安然接受神的护佑,她真脱离恶魔行列了。
陈思妍来到门口,本想照教养敲一敲打开的房门,目睹房内的一幕,十分吃惊尴尬。
褚潇从窗玻璃上看到她,急忙挣脱兰焕的臂弯。
兰焕淡定地向陈思妍解释:“褚潇有点难过,我在安慰她。”
陈思妍找到台阶,笑容满面地点着头。
这下只剩褚潇独尝窘迫,往日的厚脸皮不翼而飞,还好腹黑底子打得牢,没暴露真实内心,板着脸问兰焕:“梁喆还没醒吗?我想去看他。”
陈思妍说:“我就是来叫你们的,他刚刚醒了。”
三人转移到兰焕的卧室,梁喆正半躺着接受洛林最后一次净化。
确定他体内的邪能都已清理干净,洛林停止施法,退到一旁。
褚潇走过去递毛巾给梁喆,看着他流汗疲累的情态,就想起二人从前干过的荒唐事,依旧没有羞窘,说明她的定力塌方得不算太严重,因此稍微挽回了一些心态。
梁喆看到她也觉安稳,虚弱道:“褚潇,多亏你救了我。”
褚潇还没学会温柔,直接问:“是谁把你搞成这样的?”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免得你说到一半再晕过去。”
梁喆眉间沟壑加深,苦闷道:“是我爸爸……”
他停顿超过三秒,看来还没接受这一残酷打击。
褚潇急于找回从前的果决,趁着感受无阻,尖刻催促:“你怎么学我曾外婆说话呢?平铺直叙就好,别设悬念。”
洛林很忌讳褚潇当着陈思妍叫他“曾外婆”,无声地啧了啧嘴。
吱吱已赶来凑热闹,有意拆他的台,对褚潇说:“你应该介绍一下洛林,让他了解我们的实力,这样能减少顾虑。”
褚潇没了善意机制,也想干点坏事试试自身底线,指着洛林对梁喆说:“他就是我的曾外婆,没做变性手术,本来就是男人转世成女人的,现在借尸还魂了。救你的人其实是他。”
洛林恨不得把她和吱吱扔出窗户,不管兰焕会做何反应,要对褚潇动粗。
陈思妍忽然轻轻拉住他的袖子,用眼神求情。
楚楚动人的神态似凉风熄灭洛林的火气,咳嗽一声,拿出长辈派头庄重地呵斥褚潇:“你别跟人家扯东扯西的,快说正事。”
梁喆靠高智商消化了褚潇那通离奇说辞,先谢过救命恩人,照她吩咐的从头讲述遭遇。
“前天跟你分别以后我就陪爸爸去治病了,没去医院,是到一个叫天一阁的风水公司。”
这句话替他节省了很多口舌。
褚潇问:“是龚一航为你爸爸治疗的?”
“嗯。”
她生气责备:“那天我跟你提过他,还说他是个危险的骗子,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要找他看病?”
梁喆惭愧:“那人治好了很多末期癌症患者,爸爸对他抱有很大期望,我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告诉你只会在我们之间制造矛盾。”
兰焕拍拍褚潇肩头:“事情都发生了,听他说下去吧。”
褚潇隐蔽地躲开他,告诉梁喆龚一航已经死了。
“他把我和曾外婆拐到一座道观下的地牢里,想害死我们,后来被另一伙坏人打死了。”
梁喆惊讶:“那道观是不是在金州西郊的山沟里?我也去过那下面的地牢。里面关着很多重病的孩子,他们都是用人造子宫制造的……”
他忆起当时的惊悚见闻,脑神经过电似的剧痛,双手捂额痛苦扭动。
地牢的磁场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伤害,大脑提取相关信息,损伤就会显现出来。
兰焕向梁喆注入治愈之光,调整能量场,让褚潇别再细问这一段。
褚潇让梁喆说回父亲治病的事,再次要求言简意赅。
梁喆已发现仔细回顾前情身体会出现异常,尽量精简话语。
“龚一航为爸爸单独做了场法事,爸爸脑子里的肿瘤当时就消失了,可马上像换了个人,变得嗜血暴躁,也不许我跟他说话。第二天王亨的爹王友德来找我们,说要跟我们谈合作,带我们去了那个地牢,说他们和国外的大财团合作开发‘人造人’用于各种危险试验。这些年由此在医药、生物、生化核子武器方面取得了卓越成果,尤其是抗癌药研制方面进展神速。‘人造人’不受法律和伦理保护,死多少都没关系,能把企业的风险和投资降到最低,相反收益则是惊人的。他们已形成相当规模的产业链,想吸纳更多投资。爸爸同意加入他们,我觉得这件事太反人类,劝他三思。爸爸竟然动怒,举起枪要杀了我。龚一航突然出现,说我还值得挽救,把我关进一个密闭的小房间。房间里非常冷,我很快晕了过去。醒来以后思维感官都倒退回小时候的状态,控制不住想杀人。爸爸让手下押我上车带回住地,中途我抢过保镖的枪打伤他和司机,逃进森林,慌不择路地跑到那片废弃住宅。到那儿时我都快疯了,抓了些野猫虐杀发泄,你们要是晚到一会儿,我不知会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