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师兄是边远山区来的贫困生,靠品学兼优赢得师生尊重,大一起便担任学生会干部,策划了很多广受好评的活动,获奖无数,是实至名归的模范。
陈思妍向来钦佩他,明知学生会藏污纳垢仍坚信与之无关,见了面先告状。
“汪师兄,有人在这里聚众吸毒,强制猥亵侵犯女同学。”
她刚在人群里看到两个本系的低年级女生,她们都是领助学金的特困生,定是被贤者俱乐部胁迫来当玩偶的。
汪志明以眼神安抚她,走到坐地捂胸的叶郴跟前质问:“你们真强、暴了女同学?”
叶郴正疼得骂娘,火道:“放屁,你问问谁他妈被强、暴了!”
汪志明转问陈思妍受害者在哪儿。
陈思妍从人堆里拉出一个掩面低泣的长发女孩,气愤道:“这是我们系的学妹,绝对是被他们拐骗来的!”
女孩匆忙打断:“不是的,没有人拐骗我,我是自愿的!”
陈思妍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又被狠狠推开,一时间比深夜赶路踩到地雷更惊懵。
叶郴阴阳怪气问周围人:“有谁是被强迫的啊,快出来,没看别人找得心急吗?”
人们多似看客悠闲,少数人面含苦涩,畏缩地不敢动弹。
这些都是被俱乐部成员拉来取乐消遣的,为蹭到高级人脉甘为玩物,当今世道尊严换不来名利前程,豁得出去才会赢。
兰焕对汪志明说:“这些孩子受了威胁,让警察来调查吧。”
汪志明冷面相对,询问得知他不是校内人事便不再搭理,专心劝说陈思妍:“陈师妹,这事可能有误会,闹大了会损害学校名誉,对我们都没好处。我会向校领导反应情况,这之前请你先别对外声张。”
褚潇早看出他想掩过饰非,替陈思妍问责:“汪师兄,他们还这儿嗑药吸毒,这也是误会?”
刚才跟着叶郴调戏她的男生懒洋洋举手:“这事儿是我干的,让警察来抓我吧。”
另有几人附和,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
有人顶包,汪志明冠冕堂皇说:“各人做事各人当,我们都是学校的一份子,该以维护学校声誉为己任,毕竟这关系到我们大家的利益。”
学校的地位形象与学生的社会待遇息息相关,每所大学出了不良新闻,都会有学生抱团护校。公道是非不牵涉局外人,只有圣贤肯为公理损失自身利益。
陈思妍觉得汪志明的话很可耻,滤镜破碎后悲愤道:“这些事你早就知道对不对?还一直纵容包庇他们,连起码的道德都不遵守,你们不觉得亏心?”
那被她点名的长发女生瞵视她许久,听到这儿暴怒叱骂:“陈思妍你别自以为是了,我们不像你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事事无所谓。要当道德标兵到别处当去,在这儿立什么牌坊?”
立刻有嘘声和笑声为她鼓劲助威,陈思妍骇然落泪,仿佛落在煤堆里的白雪无处容身。
褚潇看清形势,预感警察来了也会雷声大雨声小,牵扯到权势就少有道理可讲,跟这些凡夫俗子浪费时间很不值得,问兰焕:“我们还要在这儿待下去吗?”
兰焕比她看得透彻,怅然轻叹道:“我们走吧。”
他拍拍陈思妍肩头,带着她和褚潇离场。
一个男生忙让保安拦截。
“你打伤我们这么多人还想一走了之?”
兰焕冷眼警告:“我不介意让你多体验一下受伤的滋味。”
知道保安拦不住他,叶郴劝住同伴,操着流氓口气为他们送别。
“大哥,我真的好中意你啊,回头一定多带些人去找你叙旧。”
褚潇觉得兰焕忍过头了,问:“我让吱吱替你教训他吧。”
兰焕拒绝:“那种人很快会恶贯满盈,说实话救不了他们也是我的失职。”
神明荣辱不惊,也会因凡人的愚痴倍感无助。
褚潇觉得他的慈悲心才是真愚痴,自言自语道:“现在地球人就是这么堕落啊,还有拯救的价值吗?”
兰焕心头一紧,暂且将教导押后,呼叫洛林前来抢险。
洛林在学生会活动中心旁的树林与他们碰头,见陈思妍呜呜直哭,惊疑地注视她。
吱吱热心说明:“她刚才见证了人性的阴暗面,心理受到打击,哭一会儿就好了。”
洛林压住私情,先问公务。
兰焕凭空开启一扇门洞,带同伴们入内。
褚潇钻过两步之遥的通道,踩到一滩稀泥,空气里也充满淤泥的腐臭,像来到了深邃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