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克洛丽儿首肯,褚潇暂停挂念,放心地将意识交付困倦,沉沉睡去。
这次休眠长达三天三夜,她在满室阳光里醒来,看看周围景象,惊觉就是当初在龙晶苑小区居住的卧室。
这房子不是早就毁于地震了?
她光脚跳下床,摸索家具物品,打开抽屉柜子查看。
确确实实都是曾经的旧物,化妆台上还摆着一瓶开过封的防晒霜,包装上印着她的指纹。
她不知道这是穿越还是做了个不可思议的长梦,按照这房间呈现的状况,她还没有遇到兰焕,刚跟母亲搬到春浦,过着平静安稳的生活。
门外响起细细的切菜声,她开门奔向厨房,以为会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
那系着围裙切彩椒的人却是兰焕。
“醒了吗?饭马上就做好了。”
褚潇说不出自身感受算失望还是安心,走近他问:“这是哪儿?怎么跟我原来住的房子一样?”
她怀疑是幻境,结果又吃一惊。
“我们已经在金州了,我找到这间跟你们之前租房户型相同的房子,照原样布置,这样你会住得自在点。”
褚潇看看窗外的陌生景色,嗔他多此一举。情绪跟着放松,这大叔有多余的精力浪费,说明他们已安然度过了危机。
“阿达尔呢?”
“你不记得啦?他被你打跑了。”
褚潇想起她抱着堕神疯咬乱啃的情形,微微有点作呕,揉了揉胃部说:“我不想吃饭,给我倒杯咖啡吧。”
装着香浓美式咖啡的杯子立刻飘到她手中,兰焕贴心地交代情况。
星光天地的邪恶会场被监护人们封入异空间,春浦市的风水也得以修复。血咒仪式夺去了数千人的性命,另有上万人重伤,那些人都自作自受,死有余辜,也不算可惜。最麻烦的是市里很多高官离奇“失踪”,造成不小的动荡,正由相关监护人负责协调。
褚潇听说血咒先袭击坏人,吐槽:“你们真沉不住气,应该晚点阻止小缘嘛,多死点贪官污吏吸血资本家才叫为民除害。”
由此想起杜缘,忙问他在哪儿。
“潇潇姐姐,我在这儿。”
杜缘出现在厨房门口,小心翼翼看着她。
吱吱飘在他身后,对褚潇说:“兰焕让我当保姆照看这小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来教教我吧。”
褚潇不知该先回应谁,兰焕搭住她的肩头轻声知会:“小缘问我他父母的事,我想还是你来说明比较好。”
男孩求助的目光勾动善意机制,褚潇上前牵住他的手带进卧室,跪下与之对视。
杜缘早已泪水涟涟,他明白求解只会听到刺心的悲剧,依然想弄清原委。
褚潇想兰焕定是不忍看这张委屈的小脸才把麻烦推给她,替杜缘抹了抹腮帮上的泪珠,细细诉说始末。
“你的外公是个考古学家,很多年以前龙德集团的前任老板谢辉,就是你爸爸的前岳父在春浦北郊发掘出一座商代遗迹,那其实是封印群魔的法阵……”
冗长而曲折的故事令杜缘几度悚然颤抖,哀声抽泣,褚潇讲完因果,擦着他流不尽的泪水问:“你恨你妈妈吗?”
理论上讲小孩子受不住这种成年人也难于抵挡的打击,恨是最坚固的防弹衣,穿上它可以减轻对心灵的伤害。
她希望杜缘能靠恨意化解痛苦。
杜缘摇摇头,哽咽道:“妈妈很可怜,也很傻……她不能爱别人有什么关系,我可以爱她呀,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褚潇惊讶,仔细甄辨,确定他的话出自内心后,她长久地沉默了。
兰焕敲门进来,笑眯眯叫他们去吃饭。
“小缘,先跟精灵保姆去洗手,还要洗洗脸哦。”
吱吱想必接受了他的“培训”,顶着黄头巾飘进来,杜缘看到凭空飞舞的头巾,知道那就是这两天照看自己的“精灵保姆”,温顺地跟着它出去了。
兰焕走到褚潇身边,陪她席地而坐,他听到二人的对话,知道她为何沉思。
“那就是善良吧,有了它才可以变成好人。”
气馁攻克褚潇的防线,打死她也达不到杜缘那种程度的宽容,向善就是营建空中楼阁,她这个凡人休想完成。
“我看小缘比我更有可能跃升,你去栽培他吧。”
杜缘生于至纯至净的时辰,天生适合修行,哪像她是诅咒的产物,生理差距决定起跑线,她累死累活到达的终点说不定只是人家的起点。
她自暴自弃地站起来,被兰焕拉回原位。
“小缘跟我说了你是如何在幻境里拯救他的,如果善良是空中楼阁,你已经找到攀登它的绳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