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好像三根香啊,那地方本来就像墓地,配上这玩意更阴间了。”
这类评论一出现就获得大量点赞,稍后,现场直播的博主们上传了新情况。
大黑柱的顶端不断喷出烟火,如同连珠炮密集地射向夜空,炸出缤纷绚丽的图案。前一秒是花卉盛开,下一秒是龙凤呈祥,花样繁多,持续两三分钟不见重复,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人们奇怪今天并非特殊的日子,商场方为何大手笔地搞烟花表演,事前也没打广告。
但是没有一个人把这繁盛美景与灾难挂钩,以为商场方有意制造惊喜,搞新闻噱头。
兰焕心急如焚,这三根柱子就是会场的香烛,仪式已经开始了。
几分钟前,在他脚下数十米深处的秘密大厅,真正的献祭拉开序幕。
徐心铭固定住褚潇,起身接过工作人员送来的新长钉,慢慢走到杜缘跟前,用钉子对准他的心脏,作势要往里扎。
人们聚精会神观看,心里满含大功告成的兴奋,尤以杜庆轩最欣喜。
他供奉多年的财神爷们被来历不明的邪魔残杀殆尽,幸存的财神托梦指点他献祭杜缘可召唤法力更高强的财神,不仅能消灭家中肆虐的邪魔,还可让他飞升上位权倾天下,子孙后代富贵绵长。
他打定主意执行,秘密投资建设了这座担负祭祀功能的商场。
妻子也很支持,说起这位贤内助他心里一百个满意。当初从前岳父谢辉手里抢到财神们的祭祀权,他不懂门道,受几个江湖术士坑骗,没求到名利不说,还险些激怒神明断送性命。
一筹莫展之际,是徐心铭这个天赐的祭司解了他的困厄。
她家学渊源,精通玄学,轻松替他指正了过去献祭仪式的错谬,并主持了正确的仪式,帮助他重新取得神明的欢心。他放着那么多美貌手腕背景出众的情人不挑,甘愿迎娶这个无权无势的孤女,皆因她是他倚重的帮手,能够充当联系众神的纽带。
事实证明她确实无条件地服从他,听说要用宝贝儿子做人牲也没有过多犹豫,尽管曾经当着他哭求过几次,刚才仍一丝不苟地亲手执行献祭。
能力出众,又视丈夫为中心,将其余一切居于次要,这种女人才适合做王者的妻子。
徐心铭望着儿子血肉模糊的脸,已感受到他的憎恨所吸聚的邪能,现场的恶灵们收到吸引,像闻到饵料香味的猎物蠕蠕地围过来。
“时间到了。”
她大声宣布,转身跪倒,举起双臂向着高空呼喊:“主神,请兑现您的承诺,赦免我的儿子!”
说完额头顿地,重重磕起响头。
人们只当这是仪式里的祝祷词,不料徐心铭磕完三个响头后遽然将手中的长钉扎进自己的心房,看那深度,一举贯穿了心脏,足见她寻死的决心多么坚定。
仪式未完祭司先自尽了,这奇怪的流程引起人们更强烈的不安,希望杜庆轩给个说法。
杜庆轩瞠目结舌,妻子事先完全没跟他通过气,如果是因为舍不得儿子甘愿陪葬也倒罢了,要是瞒着他捣鬼,破坏仪式,那可太糟糕了。
他急忙上前质问弥留的徐心铭:“你在做什么?”
徐心铭痛苦而痛快地微笑,乘着最后一口气说道:“褚潇说得对,你们都是祭品。”
这句宣判一出口,观众席上惨叫连连,几个面具人胸膛炸裂,鲜血不疾不徐地自伤口里溢出,仿佛红色的缎带凌空飞向舞台。
离奇地伤害转瞬蔓延开来,面具人们都像破损的血袋大量喷血。体表不见伤口的也摘下面具张口吐血。血液似乎厌倦了主人污秽的身体,决绝地向外迁徙,千丝万缕的血线在空中交织出密实的网络。
恶灵们察觉危险已来不及逃跑,沾到血网便被牢牢缠缚,似落入蛛网上的蚊蝇,挣扎只会加速毁灭。
垂死者和尚未中招的人们齐声哭嚎,长期靠吸血过活的人尝到被吸血的痛苦,才会明白他们的罪行多么不可原谅,可是一如刚刚死去的幼童,下场再惨酷也不能获取半点垂怜。
褚潇看到杜庆轩的胸膛也炸开了,血流向上蜿蜒汇入血网。
他惨叫着,用力捂住伤口,甚至蜷缩身体阻止失血,嘶声高喊:“神快救我!”
结果口鼻耳孔也开始飙血,不久眼球爆炸,眼窝涌出血泉。
这坏蛋像切断中枢神经的青蛙失去行动力,手脚频频出现神经性痉挛,裸露在外的皮肤因迅速脱水干缩起皱,当流尽最后一滴血时这具灰白的破皮囊早已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