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绕着张峰和保安盘旋,似在嗅闻,接着体积陡然扩大,化作数条毛茸茸的长绳捆住他们的手脚,高高举向半空。
垂死的男人们吼出瘆人的音调,四肢受到猛烈拉扯,关节响起断裂声。
褚潇撑起长伞,下一秒,二人四分五裂,血雨裹挟内脏断肢落了满地,血珠顺着伞沿啪嗒直坠,一颗黏满血丝的眼球挂在伞沿上荡秋千,在空中停留数次,才随着断裂的血丝掉落。
阿丽莎笑道:“看吧,我就说借把伞没坏处。”
褚潇仰头,见黑烟迅速收缩回原有大小,围着她活泼绕动,呈现宠物的亲昵姿态。
她尝试下令,让它返回外套衣兜,黑烟立马泥鳅似的游回去了。
“它好像承认我是主人了。”
褚潇向阿丽莎道谢,这才拔出左肩上的手术刀。伤处只些许酸涩,血很快自动止住,她随便浇了些低浓度的碘伏,垫上手帕,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残骸。
变态的思路不谋而和,她照张峰说的将尸块和脏器洗刷干净做成标本分开藏入陈列架,用强酸销毁衣服物品,再用水冲掉地面的血迹,来时的监控头都被保安关闭了,倒替她省下善后的力气。
轮到张峰的背包,里面的猫还活着,她拉开拉链,橘猫体毛和尾巴倒竖着,不住惊恐哈气。
“算你运气好,快走吧。”
她翻转背包倒出猫儿,解开它爪子上的绳索。
橘猫挣扎后缩,消失在陈列架后。
褚潇清理完现场,独留张峰的腕表作为首次杀人的纪念品,意犹未尽地回归租房。
到了家门口,黑烟抢先钻进门缝,她开门不见其踪影,询问阿丽莎后续事宜。
“它的习性和老鼠差不多,喜欢藏在阴暗角落,随它去吧,需要时叫它会出来的。”
她道别下线,褚潇试着召唤黑烟,开始不知该叫什么,就喊:“你在吗?到这边来。”
黑烟电射窜出,在她眼前悠悠浮动。
那形态真像老鼠,她干脆为它起了昵称“吱吱”。
有了它,即使阿丽莎不在也能随时收拾碍眼的人了。
睡前检查左肩伤势,创口已初步愈合,想来沾水也无妨。她洗完澡,薄薄涂了层消毒药膏,贴上大号的创可贴便关灯上床。
一夜无事,睡到自然醒,还比闹钟定的时间提前十分钟,揭开创可贴,伤口已消失不见,昨夜的种种残酷景象也被她光滑的皮肤遮盖了。
目前看来这种变异并不坏。
她精神饱满地起床梳洗,正擦着嘴边的牙膏沫,有人来访,还是她最讨厌的不速之客。
“潇潇,你起得很早啊,我来给你送饭啦。”
兰焕冲监控头拎起早餐袋,打碎这个本该惬意的早晨。
第七章
“你怎么还在金州?”
褚潇开了门,叉腰堵在门口质问来人,正大光明表示抗拒。
兰焕笑言:“我昨天接了个病人,得在这边待两天,她叫陆文月,你也认识的。”
褚潇又问:“你干嘛来这儿?”
兰焕理由充分:“叶老师说你经常不吃早饭,叮嘱我来监督你,要找她核实吗?”
他作势打电话,褚潇粗声打断,接过食品袋驱逐:“你可以走了。”
对方得寸进尺:“不行,你妈妈还叮嘱我检查你的生活状况,先让我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吧。”
他擅自拨开褚潇跨越门框,脸皮之厚经得起枪林弹雨。
褚潇供应不了暴躁叫骂所需的激情,黑脸转身关上家门,拿出鞋套递给他。
兰焕套上鞋套,张望着走进客厅。
“到底是女孩子的住处,真干净啊。”
褚潇没接茬,放下食品袋去卫生间梳头,决绝履行待客之道。
兰焕踱到门口,将笑不笑问:“潇潇,你就不问问我陆文月的病情?我还以为你很关心她呢。”
正常人都会重视自己拼死救下的人。
他这话分明在暗示她不正常。
褚潇白眼:“昨天社团的师姐说你替陆师姐看诊,还说她好多了,你现在是想向我炫耀医术?快三十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兰焕噗嗤笑了,褚潇固然无感,也知道那模样叫做灿烂明媚。
“让我顺便洗洗手。”
他进门去拧洗脸池上的水龙头。
褚潇让他等等,去客厅提来在暖气片上放了一宿的烧水壶。
“用这个洗吧。”
她斜拎水壶,壶口流出热水,用来洗手温度正好。
兰焕边洗边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得到不耐烦的解答:“用暖气片加热能节约燃气。”
“你该不会还想用暖气片热早餐吧?”
“为什么不?我一向这样。”
“哈哈,叶老师没夸张,原来你的节俭人设是真的。小小年纪这么会过日子,以后你老公一定会把你夸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