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潇喂它一颗定心丸:“放心吧,他只剩半条命了,不会把你怎么样。”
她让吱吱爬在地上,扶起兰焕,一前一后挨靠着骑到它背上。
吱吱飞动起来,烟雾流速随之加剧,越发地呛人。各种残骸在其中忽隐忽现,偶尔还有火苗窜出,小双井村已夷为平地,散做一片面积惊人的焦土。
“你们尽量爬着点,小心碰到头。”
吱吱细心提醒着,选择相对安全的路线前进,来到废弃的商业街。
远处聚集起成片的警笛声,人们正兴师动众赶来救援。
褚潇对兰焕说:“我们出去就会遇着人,被列入调查对象麻烦可不小。”
兰焕指一指左边店铺的破门扉:“我做了空间连接,从那儿回家吧。”
她扶着他走过去,推门回到公寓客厅。
重伤下使用法术,兰焕到家便虚弱不堪地倒下了。
褚潇拖着拽着把他放到沙发上,也对自身的伤痛忍无可忍,逃奔冲进浴室,打开蓬头,一边冲水一边脱掉衣物,拼命搓洗兰焕留在她身上的血迹。
飘在水里的衣物渗出许多血丝,仿佛成堆的红沙虫,随着水流旋转着淌进地漏。
沾了那么多血,她刚才具体杀了多少人呢?
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近乎恐怖的快感。要是兰焕不来阻止,她会沉迷其中,像嗑药过量的人发疯致死吧。
生理上的极致快乐固然迷人,那失去自我的癫狂却是她不愿再重复体验的。
解放又不是失控,那种状态下的我只是伊兰娜的工具人。
她不会听命任何人,更不能把命运交付他人主宰。
淋着水抱臂沉思一阵,吱吱从门缝里钻进来,赧然道:“褚潇,你洗好了吗?我想跟你解释一下刚才的事。”
“我也正想问你呢,你怎么突然失踪了?”
褚潇关掉蓬头,扯下浴巾裹住身体。她没有羞耻心,恶灵也不会耍流氓,可光着身子跟老头音对话太膈应了。
吱吱促急地昂起头:“我被人抓走了,就是在巴哈县绑架你的那伙人,他们这次也用那种辟邪的声波袭击我,我绝不会搞错!”
神秘团伙紧盯着她,上次抓她去做无名实验,这回又为了什么?
“他们抓走你是不想让你帮我,没有你我就只能自己对付敌人,难道是在检测我的能力?”
褚潇料想这伙人了解她的特殊体质,连续搞鬼是在搜集实验数据。
不会是政府的人,不然在巴哈县我就被抓起来了。
也不是伊兰娜,她不会参与地球人的蠢勾当。
……总而言之,他们的头目定是个精神异常的家伙,连神都能发疯,何况人呢?
她擦去脸上的水珠,走出淋浴间,握住浴室的门把手,却转不动它。
敲门踹门都没用,吱吱试了试,钻不过门缝,惶然道:“我们被禁锢在另一个空间了,是兰焕干的?”
“估计是兰思思,她要和兰焕说话,不想让我们听见。”
褚潇心里暗暗打鼓,兰思思对她戒心满满,见她杀害无辜村民必不会轻易放过。
客厅里兰思思刚替兰焕治愈伤势,洛林拘谨地站在一旁,他引导村民逃到安全地带后立刻回来自首,紧张等候监护人发落。
兰思思先处理险情,冷脸知会兰焕:“我审过那只恶灵,它交代两个月前伊兰娜假装网友与褚潇建立联系,教她饲养恶灵使用邪能。当时褚潇的体质刚发生变异,也就是体内的邪能刚开始觉醒。说明伊兰娜一直在关注她的成长,能随时直接有效地操控她。关于这点,你打算怎么办?”
兰焕明白她的看法,打起精神强调:“上次我跟几位监护人开会时已经表过态了,我会负责保护引导潇潇,如果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再亲手了解此事。”
兰思思严肃质问:“你觉得这次的事件还不够严重?她已经暴露本性,而且破坏力惊人,是极端危险的隐患。”
“我有信心阻止她,刚才就做到了。”
“你的信心是靠玩命换来的,根本不保险。”
“我不想跟您争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潇潇,这是我的底线。”
兰焕起身,正对上司诚恳申诉:“您想必清楚地球的末日已无法阻挡,而我丢失了天魂地魂,跃升的希望更是渺茫,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生命了。我不记得过去那些转世中自己都干过哪些丰功伟绩,只记得这一世我都过着平凡平淡的生活,当初救助织女星人是心血来潮,来地球当监护人也是出于无奈。但这次不同,我是经过反复细致观察才认识潇潇的,在跟她相处的过程中做出引导她跃升的决定。您可以把这个决定理解成我自救的唯一机会,而它真正的价值远比这点重要得多。我或许无法在死去汇总过去全部的记忆了,所以不必去思考目前行为的得失,就算毁灭也想像高维人类那样有意义地过完一生。如果您非要摧毁我仅有的希望,我会马上结束生命,因为我再也找不到维持生命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