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潇不能被佛母牵着鼻子走,让管家去回话:“我伤了脚,刚才又被吴家人气得头发昏,这几天都不能出门了,过阵子再去给他老人家请安。”
她回到内院支走冬梅,翻箱倒柜寻找一切能介绍这个“游戏”设定的资料,看过一摞旧信一些札记,证明这位本名余婉宁的黄太太为人表里如一的好,说成大圣人也当之无愧。
她和佛姑是什么关系?假如还活着都快一百五十岁了,难不成她就是佛姑?一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怎么会变成杀人如麻的□□祖师呢?
连串的疑问跟她的思维玩着躲猫猫,后来她又在床垫下翻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上面载有一篇黄太太的随笔。
“长庆想让我和他去上海,我知道去大城市生活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也并非舍不得黄家主母的身份,生意田产都是太爷和公公挣下的,本就不属于我,现在归还宗族也理所应当。云祥去世后我痛不欲生,是长庆重新给了我生的寄托,他那么温柔,甚至比云祥更体贴我,我早已把他当做共度一生的伴侣了。可我怎么忍心丢下这里的穷苦乡亲一走了之?守护他们也是云祥毕生的理想啊,爱情和责任像炭火左右拥着我,谁能告诉我,哪种选择才是正确的?”
余婉宁果然和那长庆有私情,惊悚游戏加入狗血元素似乎更引人入胜了。
褚潇推测随笔写于近期,说不定就在她穿越前夕,看今天长庆的态度还在等黄太太回信呢。
穷男傍上有钱孀妇可不得温柔体贴吗?这长庆是黄家的佃户,没文化没技能还心比天高,勾搭余婉宁无非是想利用她做跳板。
他肯定不长兰焕那样吧,不然做小白脸还是够格的。
她收好笔记本,房里的老式座钟已指向晚上10点,一般按照游戏规则,做完日常流程就该翻日历了,她肚子饿得不行,横下心来吃了些点心,过后没出现中毒迹象,便叫冬梅打水来洗漱,安稳地上床躺好。
蟋蟀声和风摇树枝的沙沙声催眠效果奇佳,她在大自然的吟唱中睡着,进入幻境里的梦乡——一座每个角落都渗透着浓雾的树林。
这雾气有麻痹一切的能力,她身不由己地随它蠕动,与一个满身血痕面目不清的男人相遇。男人口不能言,抓住她的手拽进雾气深处。
雾充斥视野,偶有树枝横扫,乌鸦斜飞,显示位置变化。过了好一会儿,雾气逐渐稀薄,男人带她来到一棵虬枝盘曲的大榕树下,指引她看向右上方。
离地五米多高的树干上挂着一个血肉迷糊的女人,赤、裸的身体千疮百孔,肚皮破裂,漏出几节青色的肠子。面部损毁也很严重,眼窝成了血窟窿,鼻子也没了,像是鸟兽啄食造成的,就剩脸庞轮廓还算完好。
褚潇穿越后照过几次镜子,过目不忘的好记性助她辨认出树上的女尸正是余婉宁。
她想探查她的死因,梦境中断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清晰地滴在枕畔,她断定刚才的梦含有提示信息,醒来后还可继续追踪,忙跳下床跑向门口。
天色微明,窗户都被雨雾蒙住了,靠近房门时,右边的窗玻璃上忽然一笔一划现出两个字“快逃”。
那情行就像有个透明人站在窗外写字,她推门出去,廊下空无一人,走到那扇窗前,字迹已无踪影。
会不会和昨天腾空飞起的水一样也是兰焕示警?
褚潇思忖要不要离开这里,惊醒的冬梅跟了出来。
“太太,你怎么了?”
“没什么,快去打洗脸水来,我想去翠岩寺烧香。”
南昌翠岩寺是全国有名的古寺,太平村离南昌不远,佛姑能造出一个小山村,不见得能造出一座省城。
冬梅迟疑:“你昨天才跟族长说身子不快,今天就出远门去烧香,他会说你装病的。”
“就是身子不舒服才想去烧香祈福,顺便问问菩萨认养儿子的事。”
褚潇洗漱穿戴完毕,坐上马车出发,在家门口被昨天背她回家的阿青嫂拦住。
冬梅奉命去向阿青嫂问话,小声回禀:“她又是来找太太借钱的。”
“又”字说明阿青嫂经常找余婉宁借钱,褚潇问:“她上次借的钱还了吗?”
冬梅瘪嘴:“别说上次了,都不知借过多少回了,一个铜板也没还。本来陈管家骂过她以后她都不敢来了,昨天运气好背了太太,自以为有功劳,这不又厚起脸皮跑来了,太太可千万别再可怜她。”
褚潇询问阿青嫂借钱的原因,听说是供养烟鬼丈夫和赌鬼儿子,很想直接让仆人们打跑那糊涂女人,吩咐:“她以前借钱都立了字据吧?去捡一张数额最小的还给她,就算她昨天背我的酬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