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还询问了公安局和县医院里晕倒的警员医护,看过现场监控,这些人都是在见到褚潇一伙时隔空晕厥的,事后查不出原因,有这么多违背常理的异像做证,再将本案武断地评判为迷信就太偏执了。
万一真有邪魔降临庆典制造血案,损失将无法估量。
褚潇说:“恶灵花招多,普通人很难发现,你们快接我去天山酒店,通知庆典负责人,先不要让人们吃东西,更别举行祈祷仪式。”
哈里木回话延迟,只听曹云璐接道:“褚潇,这里的庆典仪式规矩很严,目前参会的群众正在做礼拜,暂时还没出现异常,警方找了个借口让他们先别吃肉食,总之你先过来吧。”
公安局出动直升机,暂转半个多小时将褚潇送抵天山酒店。
礼拜已经结束了,人们聚在舞台周围一边欣赏传统表演一边载歌载舞,人人喜气盈面,欢歌笑语为春风穿针引线,编织出锦绣气象。
警察们便衣行动,哈里木陪同褚潇来到会场,距离尚远褚潇已感应到浓厚的邪能。
当地宗教信奉祀不设主,祭不列器,没有神像和祭台,礼拜时人们跪在毯子毡垫上面朝圣地方向伏拜。
警方把能找的地方全找遍了,质疑“天珠”是否真的存在。
褚潇直奔一棵苹果树下,来到主干背光面,指着离地两米高一块糊了泥巴的树皮说:“这块树皮被撬开过。”
哈里木爬树,用小刀撬开树皮,露出一个拳头大的树洞。
“让我来。”
褚潇踩着警员的膝盖攀上树干,伸手掏出洞里的天珠。
这是颗红褐色的圆板珠,珠身布满大小不一的圆晕,乍看像往里收缩的孔洞。
哈里木只盯着观察片刻,就隐隐感到孔洞发出令人难受的牵引力,当真很邪门。
褚潇捏住天珠说:“是这个没错了,人们朝这果树祈祷,已经跟邪魔定下契约了。”
哈里木惊急:“那该怎么办?”
“没吃人肉就不会立刻入魔,先找地方毁掉珠子。”
他们快步折返,走到会场中央附近,天珠突然冷得握不住了,褚潇被迫撒手,珠子落地,各个圆晕里喷出铺天盖地的黑烟,遮蔽整个会场。
接着现场出现人眼可见的险情,几个男青年先发狂殴打旁人,上前劝阻的亲友路人跟着精神错乱,加入施暴。然后越来越人失控,好像感染了电影里的丧尸病毒,随机行凶,相互残杀。
现有警力根本压制不住,欢乐庆典顿成血腥屠宰场,没发疯的人们惶悚逃奔,一片鬼哭神嚎。
褚潇灵敏躲避袭击,纳闷这些人怎会中招?
吱吱飞来报告:“他们吃的馓子是用人油和面炸成的。”
地上正散碎不少黄澄澄的馓子,邪魔诡计多端,到底让它得逞了。
我已经尽力了,可别逼我跟它死磕。
褚潇捂住耳朵隔绝求救声,按说这么做无效,但善意机制似乎失灵了,没强迫她救人。
她侥幸地纵身越过倒地者,蓦地停在半空,不止她,没头苍蝇似的人群,悬空乱飞的物品统统停顿了,一壶泼出的葡萄酒横在她跟前,有如艺术品,一滴酒悬在她的睫毛尖上,只差0.01秒就会被戳碎。
她的身体被时间禁锢了,神思依然自由,惊奇地看到兰焕走进视野,站在不远处面朝南方威严喊话:“你逃不掉的,出来吧!”
黑烟聚集,邪魔现身,看得出它很忌惮兰焕,但不甘像昨天那般出逃,驱赶黑水围住会场,阴沉威胁:“这里的人都自愿做我的祭品,你杀了我他们都得死。”
兰焕二话不说放出光能拘押它,邪魔似冰山融化,挣扎未果忍痛大笑:“看来你不相信,那就来听听他们都向我许了哪些愿望吧。”
空中荡起嘈杂的人声,褚潇分辨出几则近处的。
“我妈得了癌症,请让她早点去世吧,我实在出不起治疗费了。”
“我老婆要跟我离婚,请让她意外身亡,免得跟我争财产。”
“我男朋友劈腿甩了我,请杀了他。”
“我好烦姐姐啊,让她残废吧。”
“请让我们局长出车祸。”
“希望这次升职的竞争者都生重病。”
“帮我杀了我的酒鬼爸爸。”
………………
本该满怀善意的祈愿里藏着众多不可告人的邪欲,没有什么比藏污纳垢的人心更适合做恶灵的祭台了。
兰焕不淡定了,人类向恶灵许下杀戮恶愿,生命就会反向寄生到后者的能量中,随着宿主的消失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