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没有去阿哥所,是康熙特许,命他多留永和宫几日,休养身体。
冬季寒冷,最容易感染风寒,宫里的嫔妃、皇嗣,有多少都是被一场风寒带走了命。面对这个自出生以来,就三病无灾的儿子,康熙把他当琉璃人儿般小心对待。
胤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汗阿玛对他身体状况的误解。
他的身子骨分明是倍儿棒,骑马射箭样样行。随行围猎时,他狩猎的猎物数量在兄弟之中,属于中上段。这个成绩不差了,他的年纪在兄弟间还小呢。
但是,误解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能借此偷懒几天,在永和宫宫人的照顾下,多享受享受,还能多和妹妹们一起玩儿。
阮酒酒卧床养病的这几日,胤祚敬职敬责的当个贴心儿子和好哥哥。在阮酒酒面前撒娇卖乖,哄她开心。在妹妹们面前,则是靠谱且会玩的好哥哥。
小小年纪这样懂事,让阮酒酒忍不住不停的夸他。
“主子,您脸上的气色终于好起来了。瞧瞧,面容丰盈,面色红润的,多好看。”芝兰捧着镜子,端在阮酒酒面前。
阮酒酒左右端详着镜子里的面容,何止是好看啊,白里透红的皮肤,嫩的能掐出水一般。
“本来就没有大病,只是累了些。硬是躺了三天,天天滋补的药膳吃着,哪能不补回来元气。再说,难道前阵子你们嫌我丑了?”阮酒酒道。
“主子这可就是冤枉奴婢了。您就算是生病,容颜也赛过西施。奴婢们是心疼您。”芝兰委屈的扁着嘴道。
“英雄所见略同。今儿能让我起床出门走走了吧?哪怕是外头下冰雹,我都要去廊下逛上一圈,呼吸屋子外头的新鲜空气。”阮酒酒笑盈盈的看着芝兰。
伺候阮酒酒这么多年,芝兰对上阮酒酒的笑脸,还是会被迷得七荤八素。
美貌足以杀人,这句话一点儿不假。
芝兰晕乎乎的道:“奴婢扶您起来。”
阮酒酒大病初愈,为了增添点儿喜气,芝兰挑了一件大红色百蝶穿花织锦缎面旗装,服侍阮酒酒换上。
知道阮酒酒这几天憋闷,不耐烦多在屋子里坐着,芝兰只给阮酒酒梳了个简单的两把头,簪上几支蝴蝶小簪,一朵粉色渐变芍药绒花,配上珍珠流苏,格外好看。
阮酒酒这一病,吓坏了永和宫的宫人们。
不说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往自身利益上说,若是这么好的主子出了事,他们以后的日子,可不会有现在这般好过。如今这生活,是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宫女们到了年纪出宫,单是凭借从永和宫出来的一个名头,不论是婚嫁,还是当个自梳被大户人家聘去当教养嬷嬷,都争着有人抢。
至于留在宫里的太监,有个好主子庇护着,到了老了的时候,也能得个清闲差事,有个好去处。
因而,阮酒酒从屋里出来,在庭院里的宫女、太监们,看到精神奕奕的主子时,飞扬的好心情溢于言表。
阮酒酒柔和笑道:“这段日子,你们做的很好,都辛苦了。等下个月发月银时,一人额外补贴十两银子,外加一身新衣服。这笔钱,从本宫私账上出。芝兰,你一会儿见到雅兰时,和她说一声。”
有新衣服,又有奖金,不是过年胜似过年。
如今还在太皇太后的孝期,不可喧闹,宫女、太监们都抿着嘴憋住笑声。
“冬日里的梅花开的好,我们去小花园里折点梅花枝,插在花瓶里,放到书房里,给屋子浸浸香气。胤祚、乌那希他们兄妹几个在做什么?”阮酒酒问道。
“六阿哥在补作业,听说是四阿哥单独给六阿哥布置的。后天六阿哥就要回上书房念书,这时候正补着落下的功课呢。小公主们也在读书,很是认真。”芝兰道。
阮酒酒有些震惊,这应当不是她的基因,她可没有这么爱学习。
平日练字画画,是陶冶情操,也是打发时间。要是给她一个手机,她能躺着刷一天视频。
“笨鸟先飞,聪明崽也要从小冲刺啊!”阮酒酒道。
今年冬天的小花园,阮酒酒没有时间打理,花虽然开的还是很好,却不比以往。
阮酒酒挑拣着形状好看的花枝:“树和人一样,都要细心修剪,才能成材。”
“芝兰,我在皇上面前,坚持要罚你,你心里有怨吗?”阮酒酒剪下一段梅花枝,递给芝兰。
芝兰摇摇头:“哪怕主子不罚奴婢,奴婢也要主动领罚的。皇上敬重太皇太后,即使奴婢是为主子身体着想,您也确实身体有恙,并有太医为证。但是,奴婢在慈宁宫提出主子因为侍奉太皇太后和为太皇太后守孝而身体抱恙,就是做错了。皇上当下心疼主子,事后待主子身体康复,恐怕只记得奴婢的抱怨,认为主子对太皇太后不满,从而心中藏下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