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敢有下回了。”阮酒酒心有余悸道。
这还是胤祚年纪小,忘性大,闹出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心里气闷后怕的是大人,小娃娃压根儿发现不了什么不同。
就算把伺候的奴才都换了,以胤祚的性子,只要知道是哥哥和额娘的决定,他便会完全接受。
“不过,皇上能把人提去乾清宫审问,可真是疼爱你啊。”宜嫔略带了点儿醋味道。
阮酒酒望着她,盈盈一笑。
宜嫔顿时什么醋都不想吃了。
“你性子单纯,待下人太好。皇上亲自审问,对你也好。往后,谁骨子轻了想要生事,想着皇上的脾气,也不敢有不该的想法。”宜嫔道。
了解清楚了情况,又开解了阮酒酒,哄得她开心,宜嫔心情放松下来。
“我进屋时,你盯着什么,盯得那样出神。”宜嫔轻笑道。
阮酒酒手指一指:“我是看着那个碧玉花插,颜色好看,配的花枝也修长舒展,漂亮的很。”
宜嫔望过去,眼睛一亮:“确实好看。料子颜色和水头都好,雕工也精致。”
她冲着阮酒酒眨眨眼睛,阮酒酒抿嘴一笑。
“送你。”阮酒酒道。
“德妃娘娘大方。嫔妾谢过娘娘了。”宜嫔坐着不动,促狭的甩着帕子,行了个不伦不类的谢礼。
屋里重新有了笑声,织秋等人终于松了口气。
宜嫔娘娘来的好啊,一会儿让小厨房多打包些甜的发腻的点心,给宜嫔娘娘带回去。
宜嫔娘娘和四格格都爱吃永和宫小厨房的点心,又喜食甜。
她们替主子送谢礼,自然记得投其所好。
第265章
乾清宫, 宫殿门敞开着。
阳光从外照射进宫殿内的砖石上,金黄色的暖光,却没有让这个大殿,有着丝毫温暖的松乏感。
康熙坐在位子上, 面目冷凝, 眼中犹有雷霆闪电, 暴风袭卷。
雅兰垂着手站在一边, 被抓来的奶嬷嬷,双手被捆在背后,狼狈的跪在地上。
砖面的凉意,从膝盖浸入,遍布她的全身。
完了, 都完了啊。
从进到乾清宫的这一刻起,奶嬷嬷就知道,她所谋图的锦绣前程, 全没了。
皇上是来听她辩解的吗?
不,皇上只是亲自来给她, 甚至她的夫家、她的娘家定罪的。
康熙此时怒不可遏, 他疼爱至极的儿子们,一个奴才竟然妄图从中挑拨。
皇家亲情,难能可贵。
胤禛和小六是亲兄弟,是他为太子选的左膀右臂,是大清的未来。
若是他们兄弟不和,不说德妃心头难受,于国事也不利。
而这蠢妇, 为了那么点权势富贵,竟敢做下如此蠢事。
康熙沉默着一言不发, 其他人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雅兰,你主子如何交代你处理此罪奴。”康熙道。
雅兰微低着头,站出来面向康熙,回禀道:“主子明言,依照宫规律法,严罚此人,及身后家族。”
“四阿哥可知晓。”康熙又道。
“四阿哥气怒非常。”雅兰回道。
康熙忽然低笑出了声,对人心的把控不足,让胤禛这小子栽了个跟头,也算好事。
康熙的笑声,来的突兀,更显的可怖。
奶嬷嬷脸色已经发青,嘴唇灰白而干裂。
“皇上,奴婢照顾六阿哥不利,奴婢认罪。奴婢不敢求皇上宽仁。只求您看在奴婢尽心尽力伺候六阿哥,从不让六阿哥受凉受热的份上,饶过奴婢的孩子。他才两岁,从未喝过奴婢一口奶,更因为母子分离,连奴婢的样子都认不出。德妃娘娘一向善良,想来也不愿意牵连无辜稚童。”奶嬷嬷哭着道。
康熙道:“德妃良善,体谅你们离家不易,又与家人孩子分离,年节赏赐给的从来不少。你夫君去年年底升职,今年年初家中又刚换了个三进院子,奴仆新买了数十人。这些,你以为是凭空而来?还是因为你夫君有能力,你婆母持家有道?”
“奴婢知道,是皇上和娘娘为了六阿哥,才对奴婢夫家施恩。”奶嬷嬷道。
“既然知道,就该清楚,享了皇家的恩,便没有稚子无辜。朕的四阿哥和六阿哥,难道就不是稚子?”康熙拍着桌子,怒道。
他原本心情还能压制住,奶嬷嬷不识相的求情,直接撩起他的怒火。火上浇油,不过如此。
他求神拜佛,日日翻看医书,用心保下的儿子,就是让个奴婢拿来为自己谋利的?
“满门抄斩,三族流放宁古塔,永不许回京。”康熙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