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八月中旬,徐香宁忽然听说温宪公主在行宫得了热病殁了,温宪公主刚嫁给佟国维的孙子舜安颜都没几年,突然之间就殁了,去行宫本来是去避暑,没想到还因热病殁了。
温宪公主是德妃的女儿,但是在太后身边长大,她听说太后连着几日没有进膳,而皇上亦如此,德妃同样没有去行宫避暑,不知在宫里的德妃听闻此消息是何等伤心。
温宪公主还不到二十岁,都说嫁去漠南蒙古那边的公主容易早逝,结果没想到温宪公主没有和亲也早逝,命运这东西太过曲折离奇。
徐香宁过去德妃住的景仁宫。
德妃也接见她们,不过脸色看上去很憔悴。
“姐姐请节哀。”
“妹妹有心了,还特意过来看我,这几日,要不是宫里姐妹过来探望我,陪我聊聊天,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度过,皇上传信过来说已经让领侍卫大臣跟大阿哥他们把温宪的棺杦送回京城,估计也快到了,我苦命的女儿啊。”
德妃说这些话时语气很颓丧,不过面容控制得还好,没有丢了体面。
“娘娘节哀顺变,妹妹愿意过来陪姐姐聊天,只要姐姐不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妹妹与我往来不多,往后我们应该多多往来才是,你家胤祄跟我们家胤禵年纪也差不了几岁,他们兄弟两如今都上书房了,不仅我们多往来,也让他们两多多玩在一块。”
“嗯,那是自然。”
跟德妃闲聊几句后,见德妃脸色实在疲惫,她便提出告辞,从景仁宫出来,她去溪春园那边逛一逛,意外地瞥见石常在跟她的婢女,她们在一处假山后面,石常在的婢女是跪在地上。
石常在也看到她了,从假山后面绕出来,福福身,“见过徐妃娘娘,娘娘吉祥。”
“这是在干什么?”
“哦,是这奴才做错事,我正教训她。”
她虽是妃子,也没有权利管别的小主管教自己的奴才,见石常在说得淡定平静,她也没说什么,“那你忙吧,本宫去金鱼池那边走走。”
“恭送徐妃。”
徐香宁带着张嬷嬷走远。
“石常在常打骂奴才吗?”
“嬷嬷哪里会知道石常在宫里的事,不过这宫里小主打骂奴才是常有的事,不是谁都像娘娘这么仁善,不止是小主打骂折腾奴才,连奴才都折腾奴才,这种事太过平常了,估计石常在也是拿人撒气而已。”
徐香宁叹口气,在这个皇宫里是尊卑有别,其实不止是在皇宫里,在这个时代都是如此,人人生而不平等吧,她站在池边看一会金鱼便回长春宫,回去经过假山时已经不见石常在她们的身影。
……
温宪公主已经算是嫁到佟家,不算是皇家人,她的葬礼是由佟家操持,她们这些嫔妃出不了宫,也参与不了,只有德妃带着十四阿哥出宫参加温宪公主的葬礼,据说人哭晕过去。
皇上一行人是九月初才回宫,太后回来后就病了,她们轮流过去侍疾。
噩耗不止一个,没过多久,前恭亲王突然也病逝了,这回皇上亲自出宫去祭拜前恭亲王,也赐白银万两到王府,也算是给恭亲王几分体面。
因这两桩噩耗,宫里看起来是沉寂不少,至少皇上伤心难过时,她们不能看起来太过开心喜悦,也得表现出伤心难过。
唯一一条称得上好消息的是襄嫔怀孕了,在行宫的时候怀上的,襄嫔也入宫很多年,也不算年轻,先前怀孕到六个月时小产了,如今又怀上了。
徐香宁送点好布料过去,恭贺襄嫔怀孕。
太后的病一直反反复复,毕竟太后老了,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不仅仅是她们侍疾,皇上也会每日过去慈宁宫探望太后,孝顺这一块,皇上是做得蛮好的。
一直拖到十月底,太后的病才稍微好转,她们才不用过去侍疾。
真是眨眼间又快到冬日,京城的天已步入寒冷的行列,尤其是秋季末尾,大风呼呼地吹,冷到人发抖。
徐香宁有空叫来长春宫的人一起围个炉,膳房的人准备各种铜锅,各种各样的菜品肉品,还有一些点心跟奶制品,秋日的羊奶牛奶不易得,都是从庄子那里当日挤出来,赶着往宫里送的新鲜奶品。
院子外面太冷,他们都是坐在内堂里面,木桌拼接在一块,无论是小主还是奴才都可以入座,大家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吃一顿,算是为了迎接冬天的到来。
“额娘,这个好臭。”小豆丁喝一口羊奶,面露嫌弃,“不好喝,额娘,你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