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英听到时昨这样轻声问了她一句,手指被反握住,温热被包裹在这一处。
“如果心里有什么事情。”时昨抬眼看着她,橘黄灯光浅浅映下,“可以随时说给我听。”
很奇怪的是,听完这句话,乐英莫名感觉到自手心传来一股安定感,对好友的依赖,以及新奇未知的情感交织下,这样的目光,就好像在说无论他们关系如何,他们一如既往。
心反而平静下来,乐英摸了摸鼻子:“是有那么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来着。”
时昨问:“什么事?”
乐英说:“就是之前我不是说要教你恋爱技巧吗,就跟芝芝商量了会,结果被他们几个全听到了。”
“他们起哄了?”
“是啊,他们真的很八卦,我一到他们面前,就会笑得特别变态。”
乐英一想起当时的情形,都要被那蹩脚的演技逗笑,抬头看到时昨眼里晃过的笑意,那股莫名的羞涩淡去,被往常的熟稔取代。
“好无聊一群人。”
“是。”
之后的几天,早上制作道具,下午排练,一切紧锣密鼓,又有序进行。
“魔镜啊魔镜,谁是这世界上最美……噗——”
皇后路渊对着套着魔镜木板,还做着搞怪表情的韩乘第五次NG,从嘴角抽搐,演变到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只不过需要五秒。
导演兼编剧卢纤用两块木板对着拍了拍:“皇后,请您严肃点,带点角色的信念感,OK?”
路渊笑得都抬不起身,还坚强地比了个OK的手势。
另一边,路人甲卢芝和路人乙大黄,从皇宫秘闻聊到了明天吃什么,那话题都拐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再一转眼,王子和公主的宫廷舞,以公主的我踢你一腿,我再踩你一脚全程贯穿,愣是把浪漫缱绻的华尔兹,跳成了“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的表情包。
总导演卢纤摇了摇头,大手一挥,暂停了这过于魔性的排练,并严肃地布置了课后任务:“请这位女主角和这位男主角,下戏后,好好练一下舞。”
“本导演衷心地希望,明天看到的是你们脚尖亲昵的模样,而不是再像今天这样的打架。”
韩乘套着魔镜纸板,一脸的欠笑:“你看她导演瘾上身了。”
路渊朝着他不停使眼色。
韩乘下意识感觉不妙,还没来得及回头。
背后就迎来木板痛击,顿时发出“嗷”的痛喊。
排练中止,一伙人贪凉,聚在树荫下的台阶,韩乘刚刚嘴欠,自觉买了一大袋冰棒,先递到卢纤面前,问她要吃哪个味的。
一句一个总导演的,活像只摇尾巴的小狗。
卢芝拿手扇风,起哄道:“韩老板,这么偏心啊。”
韩乘丝毫不避嫌,势必将一戳就破的透明情侣膜坚持到底:“这不是总导演辛苦了嘛。”
卢芝笑道:“刚刚捣乱最欢的那个,是谁,我不说。”
韩乘立刻:“是啊,路渊,你说话啊!”
路渊装作取下脚上并不存在的拖鞋,作势要站起来:“信不信我抽你!”
乐英津津有味地看热闹,接过时昨递来的巧克力夹心棒。
黄昏在打闹间悄悄溜走,之后排练的日子一天天进行着。
乐英和时昨自那晚开始,每晚都会排练对练台词,除此之外,还多了一样必备任务——练华尔兹。
“小乐英,听他们说你要演女主角了?”
经过街道时,乐英听到方姨对她笑喊。
“方姨,到时候记得来看!”
“一定一定!”
绕过拐角,刚刚还放下豪言的女主角,想起半死不活的舞技,顿时苦了一张脸:“哎,这个舞可怎么办啊?”
时昨揉了揉她的脑袋:“晚上再练练。”
乐英很重地点了下脑袋。
晚上十点,晚风阵阵,月朗星稀,乐英静静坐在秋千上。
淡淡月光成粒,在地上落下一滩银湖,少年身高腿长,身披月色而来。
如同剧本里写的白马王子走了出来。
小时候,在各类漂亮公主大行其道时,乐英的视线往往被激烈打斗的奥特曼吸引。
可是当少年左手放到胸前,弯腰行了绅士礼,随即蹲在身前,右手伸到面前,朝她微微一笑。
“我的公主殿下,可以牵你的手吗?”
一双被月色浸没的眼睛,看向自己时,溢满清浅的笑意。
乐英突然想起卢芝之前吐槽自己没有少女心的话。
忍不住在心里想,自己好像也不是没有少女心,只是……来得迟了那么一点。
指尖在半空中交触,渡上浅银色的莹润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