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乐却神神叨叨地说:“那多半是心病,看不出来的。”
乐英又问:“心病?”
老乐仗着年岁大,就开始睁眼胡说八道:“俗话说,相由心生,一个人心里想了些什么,俗称心病,就会在所作所为里表现出来。”
乐英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老乐看自家孙女这样瞅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的,一看就还在傻,完全没开窍,摇了摇头,盘着手里的核桃,咚咚哐哐,就朝着后厨方向走。
刚听到一半,老师就要走了,乐英朝着老乐背影喊道:“老乐,你别走啊,再给我说说呗!”
老乐声音传了回来:“不跟你讲,你又不给我咨询费,我喝茶去!”
只剩下乐英一个人待在窗边,本来一开始事情就没想清楚,刚刚老乐说的,她也没怎么听懂,脑袋混混沌沌的,还不如让她解题呢,这些东西可比题目难多了。
还在想着,随着眼前落下大片阴影,脸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盛满光点的琥珀色眼眸。
乐英看清眼前的人,愣了愣。
穿着最简单的白T黑裤,却难掩少年身姿凌然,干净清爽,像是夏日走到了眼前。
“怎么一直看着我?”
时昨朝她弯了弯眼睛。
乐英只是想到刚刚老乐说的心病,所以格外仔细看了会时昨,长眉浓睫,唇红齿白,倒是越来越好看了,她这样看久了,被时昨回看一眼,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于是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回过神,发觉时昨还举着手,脸颊的冰凉触感仍在,乐英伸手接住了贴在脸颊上的东西。
放在手心,原来是一个晴天娃娃。
圆圆芝麻眼,笑弯的嘴唇,脑门上画了个蓝色的“雨”字,脖颈上还系了个水蓝色的领结。
乐英伸手碰了碰,显然是被可爱到了:“陶瓷的。”
“嗯,陶瓷的。”时昨低低重复了声,另一只手又拿出一个晴天娃娃,这个脑门上没写字,脖颈上系了淡粉色的蝴蝶结,“有一对。”
“一个是雨天娃娃,你昨天不是说,爷爷觉得最近天气有些闷,想下雨吗?”时昨声音不疾不徐,随着吹来的微风,飘进耳里,显得格外悦耳,“可以挂这个雨天娃娃上去,没准好运来临,就会下雨了。”
乐英接话:“那另一个就是晴天娃娃,想晴天的时候,就把雨天娃娃取下来,挂上这个晴天娃娃,对不对?”
说着,抬头看向时昨,正对上他眼里浮动的浅浅笑意。
“寓意挺好!”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乐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拍了拍肩膀,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向像是幽灵般,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老乐。
“爷爷,我也有东西送你!”
路渊的声音突然闯入,惊起树上的大鸟。
“爷爷!爷爷!爷爷!”
紧接着,传来一阵嘹亮至极的喊声。
老乐瞅着路渊手里提着的红嘴大鹦鹉,乐道:“原来是这个,我还以为搁我这突然演起葫芦娃呢。”
“这鹦鹉聪明!”路渊看老乐有兴趣,也来了劲,“可以陪爷爷解闷!”
说完,就打开笼门,想给爷爷看看这鹦鹉飞在半空的矫健身影和漂亮毛色。
谁知平常还很乖的鹦鹉,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发狂了一样,朝着书店里头就乱飞一通,哐哐当当,东西混着羽毛倒了一地。
吓得路渊拔腿就冲进书店里,废了老大的劲,被灰尘呛出了好几个喷嚏,才成功把这只孽鸟捉回笼中。
刚呼出一口气,转身看着眼前一片狼藉,以及打到身上的三道目光。
路渊立即:“我来收拾。”
老乐嫌小孩多,不跟他们凑热闹,找隔壁老张去下象棋了,只说开店前回来,让赶紧收拾好。
路渊连连应声,拿起角落摆的扫帚,就开始扫起来。
扫着扫着,时昨来了句:“我来帮忙。”
乐英也说:“我也来。”
路渊还在怀疑时昨这个黄鼠狼怎么给他拜起年,就听到身侧传来轻声一句:“画虎不成反类犬。”
听着这含满嗤意的声音,路渊只感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猛地一动,擦肩而过时,重重撞了下时昨的肩膀。
一句“什么个意思”,还没问出口,鹦鹉就大声嚎叫起。
“画虎不成反类犬!”
“画虎不成反类犬!!”
“画虎不成反类犬!!!”
……
路渊一听,乐了,这闯祸精虽然刚刚缺德,不过关键时刻,还是挺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