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和离开四年多,周飞腾对他其实早就没什么印象了。
以前左慧娟和赵梁也从来不提他亲爸,他对父亲的概念非常模糊,可经过上次那事后,他隐约知道亲爸周志和是京城的大学生,他爷爷奶奶似乎还是什么恢复职位的教授,周家有钱有地位,那赵梁为什么不送他去亲爸那里?
赵梁被周飞腾这番话伤了心,暗自伤神一番,最终决定打包行李送他去京城。
在周飞腾离开那天,全村人都松了口气,这个小煞神总算要走了。
言诉趁周末瞒着家里人去了城里,他发现目前城里的经济发展还很凋敝,大街上卖吃的很少,主要还是国营饭店在经营。
倒是棉纺厂对面开了一家面馆,中午工人下班的时候生意特别火爆,老板娘一个人几乎忙不过来。
言诉在面馆外边观察了许久,等过了饭点便进去问:“大娘,我看你家店生意这么好,缺不缺人手啊?”
老板娘见他一个瘦嶙嶙的小孩问这么老道的话,不由有些好笑:“确实缺人,不过你年纪太小,在我店里帮不上什么忙。”
言诉摇摇头:“不是我,是我妈,我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孩子,不要我和我妈了,我妈为了养活我和姐姐,就想进城找份工作,大娘,能让我妈来你店里工作吗?”
他垂着头,口齿伶俐将自家那点破事适时拿出来卖惨,这个老板娘忙了一中午,应该很累,却对小孩子这么有耐心,想必是个善良的人。
“我妈妈手脚很勤快的,她也很会做饭,我家里的活都是她在干,她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果然,老板娘听他讲述了家里的情况,顿时起了善心,免费煮了碗面让他吃:“孩子,这事儿你回家跟你妈商量一下,她如果愿意呢,就让她后天来我店里试试,工资什么的到时候面谈,你看行不?”
言诉兴奋地点点头,大声道:“谢谢大娘!”
等他吃碗面,迈着两条腿回到家时,天都快黑了,家门口柳彤在和朱奶奶争吵什么,柳菱气得眼都红了。
他有些疲惫的精神一激灵,忙冲过去,只听朱奶奶一脸得意道:“柳彤,你今天中午在苞谷地里跟我儿子衣衫不整拉扯什么呢?我家朱辉都说了,他早就跟你好上了,但是碍于赵梁的面子,没法公开,这不是看你离婚了,想着赶紧把你俩的事儿办了!”
女人家遇到这种事总是很难为自己辩清白,柳彤气得脸红脖子粗,手指头都跟着颤抖:“朱大娘,我敬你是长辈,你不能这样血口喷人!”
朱奶奶却仿佛笃定她没法自证,继续道:“柳彤,你也年纪不小了,害什么羞,既然跟我家朱辉早就有了关系,就赶紧嫁过来吧,我老太婆不嫌弃你是个二婚,你就偷着乐吧!”
“你——”柳彤气得心肝肺疼。
柳菱正是对这种事敏感的年龄,最近班里有些同学已经因为她父母离婚而疏远了她,现在听到朱奶奶这样侮辱她妈妈,只能捂着嘴哭。
“闭嘴!”言诉冲上前直接用脑袋撞上朱奶奶的肚子,他控制着力度,只把朱奶奶撞得一个趔趄,然后怒视着她,“朱奶奶,你前几天还领着孙子来我家,把我外公和妈妈骂了一通,两家结了仇,现在又说这种话,不是自打嘴巴吗?”
“你是不是看我妈妈离婚了,我爸也离开了红梅村,所以欺负她没人保护?”
邻居们本来也不信朱奶奶说的,这几年朱家一直寻柳家的麻烦,两家显然不对付,柳彤又怎么会跟朱辉在一起?
何况柳彤结婚前眼光就高,赵梁再不是个称职的丈夫和父亲,至少表面上人品不坏,她能放着赵梁不要,选择朱辉这种村里名声不好,偶尔还小偷小摸的男人?
别看朱奶奶年纪大了,她身体倍棒,比多少年轻人身体都强壮,可这次被言诉一撞,却感觉身体跟散架了似的,浑身不舒服。
“小兔崽子,你……”她一面揉着肚子,一面举起手就要打言诉。
言诉趁机对她做了个鬼脸,然后拔腿往外跑:“你打不着,打不着!”
朱奶奶一生气,就追了上去:“小崽子,你不是脑袋破了吗?怎么跑这么快,是不是装的?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直到把朱奶奶引得离开柳家大门,言诉才停下来道:“朱奶奶,你敢不敢对天发誓,如果我妈没做过你说的那些事,今晚你儿子被蛇咬?”
朱奶奶一愣,还以为言诉会让她发个比较狠的誓,可这算什么誓言?
红梅村地处干旱,几里地外才有一条河,平时村民很少见到蛇,村里人就算发誓也不会拿被蛇咬作为赌咒。
就在她愣神之际,言诉趁机使出激将法:“朱奶奶,该不会是你心虚,说了谎话,不敢发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