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皓洲忙着照做,车夫擦了擦汗,问道:“福公子,要不要请大夫?”
言诉给洪泰胜把了脉,摇摇头道:“不用,我略懂医术,你去我房里把我床头那个包袱拿来,先生这是气血攻心,受刺激了,我给他扎上几针,很快就能醒来。”
上个世界他为了活得健康长寿,没少把中西医都给了解个透彻。
久而久之,自己也有了一手高超的医术。
相比起耿皓洲的慌乱,言诉的话给人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车夫把包袱拿来后,言诉从里面取出银针,在洪泰胜几个关键穴位上扎了几针。
不过一刻钟功夫,洪泰胜咳嗽几声,便睁开了眼睛。
“先生,先生您醒了!”
耿皓洲激动地握着他的手,正要说什么,就听言诉道:“师兄,你先照顾好先生,我和车夫去白云寺寻找师妹,莫要再让先生急火攻心了。”
白云寺后山一处悬崖下,洪岚玉望着眼前昏迷的男人,十分无奈的用手帕给他后脑勺出血的地方做包扎。
她从悬崖上掉下来是被人推的。
今日中午,她领着丫鬟在后山摘桃花,想拿回家做一些糕点孝敬父母。
谁知衣服不小心弄脏了,洪岚玉就让丫鬟帮她回寺里暂时休息的厢房拿备用衣服,自己在桃林中等待。
没想到知府家的千金,也就是沈瑞现在的未婚妻突然出现,大肆嘲讽了她,然后将她推下悬崖。
洪岚玉本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没想到悬崖下泥土居然因前两天下过雨的原因,十分松软,她并未伤到身体。
而就在她摔下去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昏迷的华服男人。
这男人不但后脑勺出血,胸口还中了一箭,像是被人追杀至此,且昏迷很久了。
洪岚玉不知对方的身份,又惊又怕,确定男人还活着时,她也不敢帮他把箭□□。
只能撕下衣服上柔软的绸布,帮他止血。
“咳咳……”
眼看天黑了,洪岚玉依稀听到附近传来狼叫声,她心里怕得不行,只能缩在男人身旁。
可就是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也不敢摘下面纱,因为她知道自己面纱后那张脸有多丑。
“水……给我水……”
听到男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洪岚玉朝他看去,果然见男人已经睁开了眼,十分虚弱的望着自己,眼里是化不开的警惕。
“这位公子,小女子先前被人从悬崖上推下来,无意中遇到昏迷的您,不知您是否知道我们该如何从这里出去?”她按捺住心中的焦急,用巴掌大的树叶从附近河里捧了水回来喂给男人。
男人喝了几口水,缓解了口渴,忍着胸前所中箭矢的疼痛,看向洪岚玉。
这女子蒙着面纱,他看不出对方的容貌,但根据声音可以判断,她的年龄应该不超过二十岁。
她额头上有从悬崖上跌落下来,刮伤的痕迹,但面纱却依旧蒙的严严实实,说明她不愿让人看到她的脸。
猜不出女子的身份,男人轻微的摇摇头,声音细若蚊呐:“我也不知道……”
谁能想到,他澹台成荫身为太子,竟会被素来不对付的二皇子派杀手暗算,昨夜险些不敌对方,折损在此。
洪岚玉帮男子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水,叹气道:“那我们只能继续等下去,但愿我家人能尽快找到这里。”
她话刚说完,一阵风刮了过来,与此同时,一只山间野鸟猛地朝她冲来。
洪岚玉两眼一缩,下意识扭头躲避了一下,脸上的面纱刚好被野鸟的爪子带走。
她那张被藏得严严实实的脸就这样露在澹台成荫面前。
“……”
“……”
四目相对,彼此都有些尴尬。
澹台成荫本以为这女子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才将脸藏起来,没想到她竟是长了面疮。
丑陋的痘块长在这张脸上,衬得她愈发面目狰狞。
常人见此总要害怕的,但澹台成荫久居深宫,自幼就和父皇其他的那些子女斗智斗勇,见过的丑陋事不知多少。
再加上他成年后,就被父皇安排进了刑部任职,见过的丑事丑人无数,相比起来,这女子的面容还算是好的。
再说,人脸的丑陋又岂能比得上人心。
他父皇最宠的袁贵妃,二皇子的生母倒是面如春花,人称京城第一美人,可她美丽皮囊下包裹的内心,不知要丑陋多少倍。
隐藏很久的秘密就这样被暴露出来,洪岚玉险些尖叫出声。
可她的面纱被野鸟带走了,如今只能用真面目对着澹台成荫,洪岚玉险些哭出来。
“抱歉,我……”她用袖子遮住脸,背过身去,不敢直视对方。
澹台成荫见她抽噎个不停,暗暗叹气,只得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她:“姑娘不必如此,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不是那种多嘴多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