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瑜娘被她盯得有些屈辱。
一想到自己带领全家逃出临溪后,吃了不少苦,亲儿子却将别的女人奉为母亲一样孝顺,还有佣人伺候,过得很滋润,她心里的妒火就不断高涨。
“常延鹤,你还知道我是你娘?拿着常家的财产供养外人,让亲娘和亲祖母吃苦受累,你就不怕被雷劈吗?”
言诉垂着头示弱,一言不发,看上去像个被欺负的小可怜。
霍母承了他天大的恩情,早就把他当晚辈一样看待,见不得谭瑜娘这样责难他。
“常夫人,延鹤他是你亲儿子,你俩分开这么久,你不说关心他,反倒说话这么难听,有点过分了吧。”
同为母亲,霍母很难理解,谭瑜娘宁肯宠着继子,也不愿将母爱施舍一点给自己亲骨肉。
如果她担心常延朗受委屈,可以一碗水端平。
而不是纵容继子,把亲儿子当捡来的野孩子。
说也奇怪,谭瑜娘在任何人面前都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放低姿态讨好别人。
唯独面对常延鹤时,她仿佛有了主心骨,想要摆布他,操控他。
在她心里,常延鹤只能给继子做垫脚石。
所以现在常延朗过得那么苦,他怎么配过这样奢华的生活?
“延鹤,既然你单独住一所院子,那我和你祖母、延朗晚点就搬进来,我们现在租的院子里挤了好几户人家,你大哥和你祖母住着不舒服。”
短时间内,谭瑜娘已经做出决定。
如果延鹤愿意养延朗和祖母,他们一定会原谅他之前的大逆不道。
想到这里,谭瑜娘不禁兴奋起来。
延鹤马上就十六了,别说他手里有不少钱,这个年纪都能赚钱养家了。
等她考察过海城的市场,就开间铺子,母子俩一起赚钱,足以养活继子和婆婆。
然而美好的想法在她转身的瞬间被打断,言诉喝道:“常夫人,从我离开常家那一刻起,就已经跟你们断绝关系了,这是我租的房子,愿意让谁住都行,就是不愿让你们住。”
他态度一如既往的嚣张。
谭瑜娘震住,一脸痛心的回头:“延鹤?”
言诉已经有点不耐,吩咐佣人送客。
谭瑜娘被赶出门,恍恍惚惚往家走,一路上心如刀割。
既心痛常家沦落到如今的境地,又恨儿子冷漠无情,明知亲人逢难,却不伸手相助。
她失魂落魄回到家,婆婆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谭瑜娘抹了抹眼泪,正要做饭,却见常延朗鼻青脸肿回来了。
“延朗,谁把你打成这样?”她吓得不轻。
常延朗本不耐烦理她,但想到自己得罪那人来头不小,还需要谭瑜娘帮忙从中斡旋,只好软着声音哄她道:“娘,我不小心得罪了商会会长家的二少爷,您帮我去找徐会长求求情好不好?”
言诉本以为谭瑜娘和常家祖孙必定还会来纠缠不休。
没想到一个月后,谭瑜娘居然一跃成为徐家名下一家纺织厂的副经理。
那家纺织厂是徐永弼以不光彩手段从别人手中夺来的,想要作为他转型的试验品。
因为近两年从国外引进不少时髦款式的衣服,销量不错,徐永弼看得眼热。
他给谭瑜娘下了命令,三个月内将纺织厂成功转型为制衣厂。
谭瑜娘为了宝贝继子,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常老夫人见常家有东山再起的希望,立刻来了精神,逼着谭瑜娘把常延朗带在身边做事,不敢继续放任长孙当个纨绔了。
常延朗摇身一变,成为徐家制衣厂副经理手下的秘书,身份与之前有了天壤之别。
言诉手底下的制衣厂已经走上正轨,他全权交给霍黎辰打理,并给了他百分之十的股份。
用人不疑,他相信霍黎辰一定能将制衣厂发展的红红火火。
至于他自己,吩咐杉桐盯着常延朗后,又开始寻找新的商机,毕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常延朗进入徐氏制衣厂工作后,和徐家的联系更紧密了,他很会审时度势,隔三差五就提着礼物去讨好一下徐永弼和徐家少爷们。
徐永弼位高权重,忙得哪有时间见他,他就一心一席巴结徐家少爷,特别是被他得罪过的徐家二少爷徐涛。
时间一长,徐涛还真被他的态度软化,对他刮目相看。
“常延朗,想让我原谅你不难,只要你帮我解决掉那个麻烦,以后咱俩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徐涛怀中揽着佳人,对常延朗努努嘴,示意他往门口的方向看。
那是个穿着紧身旗袍的妙龄女子,头发烫成香蕉卷,既俏皮又妩媚。
正是袁家二小姐袁萱,苦苦追求徐涛而不得的女孩,此刻幽怨的看向徐涛,仿若被抛弃的怨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