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在食死徒里做叛徒绝对没有好下场。
密雅不肯听她的。
“你非要这样,那我只能保证,最后会回来给你收尸!”艾达哭着喊出了自认为杀伤力最强的一句话。
密雅心里并不比她好受,但她佯装轻快地说:“多谢,我的事就拜托给你了。”
跟杰米和艾达交代过后,她没有更舒服一些。晚上回到住所,常常需要靠酒精淡忘掉白天的事。她救活了两条小鱼,但依旧有人死去。
食死徒们喜爱随机选择受害者,这是一种即兴娱乐方式。
黑色雾气在各地蔓延着,偶发性的死亡被人发现,魔法部派官员去调查,却从来没有公开过结论,一切都以意外结尾。
这仅是她这个外围食死徒所能获取的信息,更机密的大事她还没有资格接触。一连串的死亡即使只是笑谈中的提及,像风一样在她耳畔穿过,她都能察觉到大脑的阻滞,磁带卡顿了一下,然后不得不若无其事地接着运行。
衰老的看门人,喝醉酒的小伙子,带孩子路过的妈妈,跟父母走散的小男孩,任何人都可能被路过的黑雾即兴捞起来,然后在高空中抛下去。
一家三口是常见的被选择对象,他们喜欢捣毁一整座房子。密雅不是今年唯一招收的新人,许多家族的新一代成员都获得了那个宝贵的烙印。新人们被前辈带领着用活人学习不可饶恕咒,他们在为将来的战斗进行练习。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酒瓶子倒了一地,烟头被摁在潮湿的烟灰缸中。小天狼星现在非常忙,忙到没有办法履行一日一见的约定,有时候一两个月都不来一次,他们只通过双面镜互道早安。她能看出来他压根不是刚睡醒的样子,明显通宵未眠。
密雅倒为这种非人为的疏离感到庆幸,在心底里,她能意识到,这份爱情如今时常令她感到焦躁不安。
她暗自期望就让这分离继续拉长些吧,持续的时间越久,直至感情淡化,最后分手,说不定会令她真正舒服一些。
小天狼星不会容忍叛徒,彼得佩蒂鲁是前例。如果她再“背叛”一次,他无法忍受,她同样不能。
天光微亮时,被子被压在她身下,胡乱卷成一团,她在睡梦中听到了玻璃被叩响的声音。
小天狼星从三十九楼的窗外翻进了屋内。
密雅掀开被子挪到了床的内侧,目前她还愿意给他一个位置。
喝了酒的不止她一个人,小天狼星也是同样,他比往日兴致高昂不少,迈着醉醺醺的步伐,扑到了床上,拉扯着密雅的手腕,“别睡,别睡,你看我带的东西。”
现在正处于春夏两季之间,可清晨依旧是冷的,带着凉意的风通过窗户飘了进来,密雅把小腿埋进被子里,宿醉的脑袋带着常有的痛感,她只能小幅度侧过脸,看到另一个酒鬼手里拿着一朵重瓣的深红色山茶花,花蕊有着金灿灿的色泽。
“给你,送给我的小美人。”小天狼星把花放在她的枕头上,“只有你才配得上它,德维朗家的大小姐。”
突如其来的见面伴随着毫不吝啬的赞美,以及这副醉态,都是不寻常的。小天狼星喜欢喝酒,但他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喝成这样,有时候克利切惹恼了他,他刚想咆哮,只要见她在,他就硬忍下去。
如果他今天来提分手,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没时间见面,咱们感情淡了。或是我爱上了另一个姑娘,我们志同道合,有着一致的事业。分手的理由有很多。
他把靴子蹬了,挤到她身边,低头看她把脸埋进枕头,只露出一个后脑勺,“这么久不见,你不想我吗?”
宿醉过后不但头痛,她还两眼畏光,于是她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弹,但把手放在他胸口,懒懒地说道:“想啊。”
“我马上要去做一件大事,非常重要,可能会死,”他吸了吸鼻子,“临走前来看看你,但我看你也不想我,我来得没有必要了,是不是?”小天狼星摸索着她的右臂,轻轻地把睡衣袖子向上撩。
密雅放在他胸口的那只手忽然攥紧了他的前襟,她强忍着酒后呕吐的余韵,“干什么去?”
问也问得多余,他怎么可能说实话,但条件反射下没有办法不问。
“你最近又在忙什么?”他装出兴致盎然的样子回问她,不等她回答,他就挥了挥手,“得了,甭说这个了。看到红山茶了吗,那是你们的家徽,我指望让你想起一些思乡之情呢。你想不想回法国一趟,以后就住那里去......”
他的每一句都跟前一句没什么关系,就像酒后胡言乱语。
“你去吗?”她轻揉着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