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很确信。”密雅已经猜到她想问什么了。
唐克斯问得很谨慎:“死的人,都是食死徒,没有例外,别说路过的普通巫师了,连妖精都没死一个。你真的确定吗?”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说,密雅的父亲很可能也是......食死徒的一员。
“我父亲的名字是吕西安德维朗,我知道他不是食死徒。”密雅直视唐克斯的眼睛,没有一丝惧意,这种坚定最终让对方泄了气。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看到了什么,调查员并没有抓到任何实物线索,龙焰将所有东西烧了个干净。他们在档案后面留下的仅仅是一些猜测,可能有人设置了空间束缚咒语,以至于被烧死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施展幻影移形。
当时,拴着六匹神符马的马车从天上飞来,降落在对角巷,除了车内未露面的人物,马车后面跟随着五个骑马的随从。所有人都以为这样盛大的排场之下,来的必然是神秘人本人。实际上并不是。因此档案员推测,这可能是一次认错目标的袭击,目的是暗杀神秘人。那年头有很多反神秘人的战士,白巫师们没有放弃反抗。
这份档案的批注写得有些离谱,臆测的含量远远高于事实证据。但当时的傲罗主管压根没多看一眼,不久之后,战争结束了,没有人关心那场大火死了多少个食死徒。”
唐克斯把知道的信息告诉了密雅,然后她们俩之间产生了一种尴尬气氛。在不想探听别人私事的情况下,她非常不巧地知晓了对方的生父是食死徒。
哪个孩子都希望未曾谋面的父亲是一个英雄。
这个真相实在有一些残酷。
结果密雅却以一种十足的自信口吻,欣喜地说道:“看来我父亲就是那个勇敢的暗杀者,谢谢你告诉我事实的经过。”
唐克斯虽然平日里活泼爱笑,但她实际上比密雅大上三岁,她带着一种同情的心情,欲言又止地把所有话咽了下去,努力挤出了个笑容,“不客气。”
格林格拉斯是在魔法部门口把密雅拦了下来的,他早已等候多时了。他们一前一后地快步疾走,很快就走出了魔法部的地界。
密雅在前,格林格拉斯跟在后面。
毕业后,这位前前会长并没有受雇于任何公司或是组织,他经营自己家的产业,除了偶尔登上预言家日报经济板块,他现在很少抛头露面。
“格林格拉斯先生,你大概不知道吧,那些谣言都是真的,我的确是麻瓜混血,出身非常低贱。因此我不想参加‘高贵的’社交活动,免得在舞会上做人笑柄。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不是吗?”密雅抬手戴上一顶毛呢帽子,紧了紧暗青色巫师袍的领口,她低头走路,就像怕被人看到似的。
“别跟我来这套。史密斯,我知道你谁也不怕,更不怕被人笑话,否则你怎么敢挑战整个权杖?”格林格拉斯上前一步,他抓住了对方的手臂,下一秒钟,两个人已经幻影移形消失在了街角。
相较而言,翻倒巷更适合进行私密的谈话。
他们激烈争执了很久,格林格拉斯很难得地露出了失态的一面,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扯着嗓子说话,他随便说点什么,哪怕声音再低,旁边的人都会自动用心聆听。
奈何这个女人跟石头一样顽固愚蠢,无论怎么说都不改主意。
“是不是有人点了我的名字,你才不得不来求我?”密雅在巷内释放了多层防窃听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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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格拉斯硬是忽略了“求”这个字,他咬着牙关说道,“你应该去,那是你想都不敢想的荣耀......”
巷子外是脏污的街道,博金博克的古董店就在对面,偶尔路过探头探脑的小贩子。
“我怕了,”密雅转过身背对他,“我怕那是有去无回的地方。我不想要荣耀,我只想像蝼蚁一样活着。”
她的语气已经表明,她能够隐隐猜到,那里到底是谁在赋予荣耀。
几个月来,斯莱特林同学间的小道消息里一直潜藏着这件事的影子,没有人敢提,但是兴奋跟期待就像某种令人迷醉的酒气,每一次不经意的提及都带有深意。
格林格拉斯笑了,“你以为你是谁,值得那位大人多花费一秒钟研究你那不值一提的血脉吗?”
她立刻反问:“那为什么你找我找得那么急?”
“权杖的会员都要参加,更何况你白捡了个便宜,还当了会长。总之,直至今日,那位大人依旧愿意重视并优待我们学院的人。”
密雅冷笑一声,“优待是给你们的,我得到的都是残渣。凭什么是记忆注销指挥部?我不信魔法法律执行司没有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