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安刚说错了话,此时哪敢再不识趣,忙说:“臣知晓,王爷放心。”
周昭宁挥手让他下去,思忖片刻,又叫来了周泉。
“赫连重锦这些时日的去处都派人跟好了,一处也不能落下。他每日去何处,做什么,要事无巨细你亲自弄清楚。若他再敢冒犯封离,无需担心暴露我们的人手,也要将他当场教训了。”
“是,卑职领命。”
安排好这些,周昭宁才进书房内室,第二次打开内室柜阁,将太医院院正严岭留下的那罐伤药拿了出来。
他揣在袖袋中装好,又特意摘了发冠,换了松散的常服,这才往正院去。
他到时,封离刚沐浴完,周昭宁在门外听到明福喋喋不休。
“殿下这青痕到底怎么回事,莫不是王爷下的手?”
周昭宁挑眉,在封离这忠仆眼中,自己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封离什么但凡多了什么伤,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
他倒要听听,封离会不会让他就此背下这个罪名。
“不是,明福你瞎说什么。”
周昭宁闻言,面色刚缓和,就听那小太监又道:“殿下不用为王爷遮掩,这里只有殿下与我,不怕人听。”
“真不是他,总之你别管了,过两日便好了。”
“殿下您如今为了怕我担心,连真话都不与我说了。当初在梁都,多少苦楚,都是我陪着殿下一起扛。”
“好了好了,明福你怎么一副受气小媳妇样儿?我没骗你,真不是他。你下去吧,也早点歇息,听话。”
周昭宁听门内封离温言软语地哄,面色已是不虞。等小太监明福拉开门见到他,下意识板着脸阴阳怪气行礼,他就更不舒爽了。
合着这罪名他还非背不可了?
他不与小太监计较,这一切还得找主子算账。
周昭宁来了,明福本想留下来,他怕摄政王又对殿下做些什么。他于是站那不动,改作迎接的样子。可封离不想他待这,免得周昭宁口没遮拦说出什么来,便让明福退下。
今日之事武明和武智在场,在车上时周昭宁未问他,但事情仍会传到他耳中。他这个接收了原身记忆的还好,北梁旧事于明福这个亲历者,才是真正的伤疤。
封离也本应起身迎两步,但回府时便闹了不愉快,他懒得假殷勤,坐床边敷衍地喊了声:“王爷好。”
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周昭宁走到床边也坐了下来,封离立刻警惕地问:“你来作甚?”
“来负责。”
“负什么责?”
“你的小太监都把这伤算本王头上了,本王不来负责,岂不是更加声名扫地?”
说着,周昭宁从袖袋里拿出了那罐伤药。
“本来也准备歇息了,正好看到这伤药,想着你需要。”
不说还好,这一说,封离立刻对上了号。这伤药,这瓶子,可不就是上次在周昭宁的书房,给他用过的那瓶。
封离一下炸毛,叱问:“给我擦过臀的,你现在要我擦脸?!周昭宁,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周昭宁:“……”他光顾着药效好了,并未想起这一茬。被封离一提醒,当日情形历历在目,他握着瓷瓶的手微微发起烫来。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说:“药便是药,只看疗效用途。”
“哈?”封离恼羞成怒,“那你现在往脸上抹抹,你肯抹,我就抹!”
第45章 执言(1)
没伤的人拿药抹脸, 浪费。周昭宁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强硬地要给封离上药。
“大丈夫不拘小节,勿要如此娇气。”
封离:“……”这人知道他在说什么吗?他娇气?他这是……这是, 羞耻!
“过来。”
“你看我过不过来!”封离连连拉开距离,直接背靠到了床柱上。
他退,周昭宁便顺势而上。他躲,周昭宁便出手相制。直到把人困在床角。
瓷瓶一打开, 清冽药香扑鼻而来,只靠闻便能分辨出其中一些金贵药材,确实是好药。可气味唤醒了更详细的记忆, 封离的脸一下红了。
他别开脸,拧着脖颈, 赌气说:“你敢往我脸上涂, 我就蹭你一身。”
周昭宁垂眸看他, 孟浪之语几欲脱口而出,想问他要怎么个蹭法,如何来蹭他一身。他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绷直了唇角。
“我把上头这层刮掉不用,行了吧?”
“这是刮掉一层的问题吗?”封离忿忿,“这破药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
气鼓鼓地, 还羞红脸, 这一刻倒是有了些十九岁少年的模样,在周昭宁看来跟撒娇似的。他突然又起了逗弄之心, 比之前想问的那句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