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廉在一旁候着,待他用过早膳,便把他请去了前院的一处新整修的小院落。那院子里头书房、演武场齐备,兵器架上的兵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院里坐了一排人,有儒生打扮的,也有武人打扮的,封离一个都不认得。
周廉带着他进去,那一排人起身看向他,个顶个的威严,且没一个人跟他见礼。
封离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像是当年他给家中塞来的小侄子请老师的情景。他不动声色地打量那一排可能的“老师”,感觉没一个简单好糊弄的。
他没猜错,很快周廉就向他介绍:“七爷,这是王爷为您安排的授业老师,居左三位是文师傅,居右两位是武师傅,以后会负责您的课业。”
“为什么我还有课业?”还真让他猜对了,可他不解,怎么,当个王妃还有课业,还得文武全才?谁定的标准?
周廉不答,只继续说自己的:“三位文师傅分别负责教授您经史、词赋和礼乐,武师傅教授您体术和兵器。”
“我还要去考科举?而且是文举武举都考吗?”封离脸都黑了,这是一个政治符号该有的生活吗?他只想当一条咸鱼而已。
“科举是不用的,您出身皇室,不符合科举应试的条件。”
“你也知道?!”
“您说笑了,自然知晓。”周廉面带微笑,看起来无比慈和,可话题却半点不被带偏,“王爷交待了,您的课业王爷会亲自考校,闲暇时也会来为您授课的。”
“哈?他看我哪里不顺眼?我都改。要不我搬到别院、城外庄子去住,免得碍他眼?他能不能别折腾我了?”
封离苦大仇深,周廉如沐春风:“七爷说笑,王爷是盼您成才啊!”
“成不了,年纪大了,学不进去。身子弱,弱不禁风,打不了拳舞不动刀。哎呀,这风要把我吹晕了,我伤还没好……”封离作势扶额,转身想跑,那站在最右的武师傅运起轻功一个空翻,霍地挡在了他面前。
“今日的测验您想跟我两谁过招?”那武师傅直入主题,没有拒绝项,只能二选一。
这人身型壮硕肌肉虬结,双手抱胸往那一站,铁塔一般,封离看一眼就想起自己手下一位副将,人称黑铁塔,跟这位武师傅有的一拼。
嘶,还是周昭宁那样的身型更养眼……
封离一边回想着周昭宁的模样,一边身子一歪直接滚到了地上。
“哎哟,真的打不了啊……”
两位武师傅:“……”
他们是对付过不少不服管教的纨绔子弟,可他们没对付过耍赖的摄政王妃。
这位是皇子不说,还是摄政王妃,这身份多少不似一般男子,简单说,别人的媳妇儿,还是摄政王的,得保持距离,哪能真上手。
武师傅第一回合就败下阵来,五位师傅眉眼一碰,立刻换了文师傅们出手。
可不管什么师傅来,封离是打定了主意要赖。他文不用经世致用,武不用安邦定国,还想让他苦哈哈地读书习武?做梦!
周昭宁夜间一回府,就听说了封离今日的丰功伟绩。周济学封离在地上打滚,又拿书遮脸睡觉的样子,学得惟妙惟肖,周昭宁一时不知该气该笑。
他点了点手边的翡翠镇纸,说:“玉不琢,不成器。”
“可王妃是王妃呀,您想让他成什么器?”周济脱口问道,问完才意识到自己僭越唐突,立刻跪地请罪。
“不知。”周昭宁起身,往后院走去,“且行且看。”
封离耍赖一天也是挺辛苦的,早早洗沐躺上了床,于是……就被周昭宁粗暴地拖了起来。
他穿一身月白中衣,被周昭宁扯松了领口,露出半截锁骨。
“王爷……”封离快睡着的脑子瞬间清醒,电光火石间想起了周廉所说,周昭宁会亲自考校他的课业。
这是人干的事?大晚上,他都睡了,把他拖起来,不会要他演武背书吧?!
“听说你不想读书习武?”
“嗯!”封离重重点头,脸上四个大字——视死如归。
他强硬了一息,在周昭宁的打量下败下阵来,声音都软了。
“我不是都出卖了皇子身份,不够美色我也可以考虑卖卖?”说着,他把自己松散的领口更拉大了些,“我与你各司其职各安其位,这文武全才是你的事才对。”
“我只是扶不上墙的阿斗、下不了海的咸鱼,不躺着我就会死。”
周昭宁原本拽着他的腕子,闻言松开了来,他沉默着抬手,为封离这毫无下限的离经叛道之语鼓起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