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腿上也得看看伤没伤,您来,微臣到外间避避,顺便把方子开好。”严岭说着站起来,躬身一礼,带着药童退了出去。屋里伺候的明福等人知道规矩,也赶紧退了下去。
在马车上时,周昭宁便已看过他的裤子,倒是不见血痕,但严岭说得对,有些伤不见血,却厉害得很,仔细些没错。
想是这么想的,可把手放到封离腰带上时,向来杀伐决断的周昭宁难得地犹豫了。
“也不是没看过……”话音未落,他便想起方才的吻,过去他能装得不以为意,如今还能吗?
一根腰带,终究还是解了。一条裤子,也顺利地褪了。就是周昭宁额角的汗珠、发烫的手指、泛红的面颊,还有躲闪的目光,终究是出卖了些什么。
他小心地抬起封离的腿,翻看腿后有没有受伤,就在这时,封离醒了过来。他一睁眼,正看到周昭宁抬起他的腿,侧头在看。
二话不说,他本能地一脚踹了出去,小腿横扫,把周昭宁的脸撞歪了去。
“你你你,你干什么?!”封离喝问,再看自己这光溜溜的模样,伸手便要去拽被子来盖。
可他一动,便扯到刚包扎好的伤口,疼得蹙起了眉头。
周昭宁将他按住,人未醒时眼神尚且躲闪,封离醒了这一问,他反而找回了平时的硬气。
“看你腿伤没伤,能干什么?”
“谁知道你……”封离说着,目光落在了他唇上,不自在地偏过了头。
过去两人清清白白,他演起来很是豁得出去,如今看周昭宁,好像对他不怎么清白的样子,封离的心态就微妙了起来。
周昭宁不接话,他又悄悄回过头来看,被抓了个正着。
“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周昭宁问出这一句,一时床帐间像是生了团火,烤人得很。
封离不答,梗着脖子说:“你给我把被子盖上。”
“你先说,你觉得我想作甚?”周昭宁不仅不给他盖被子,还按住被子不许他动。
“有完没完?周昭宁你是不是有病,你刚亲了小爷,现在又偷偷脱小爷裤子,你说干嘛?是个人都觉得你心怀不轨吧?”
封离一气之下骂出了口,本以为周昭宁会知道羞耻,没想到他反而笑了起来。他一边笑着,一边点头,应道:“没失忆便好……只是去了趟典正司狱,你的脑子变得有些不好。”
“你怎么还骂人?”
“本王只是提醒你,就算本王要做什么,也不能叫心怀不轨。你我夫妻之间,那只能称作恩爱,闺房之乐、鱼水之欢。”
封离大惊,这人去了趟北境,是被军中那些兵痞带坏了?竟能云淡风轻对他说出这种话?他这是调戏人,他心里到底有数没数?!
封离一张脸通红,被周昭宁拉过被子,连身子带头脸捂了进去。待封离好不容易把头拱出来,屋内已没有了周昭宁的身影。所以他不知道调戏完他的周昭宁,亦是心跳如雷,若是不把人盖住便要丢人。
外间的声响在内室也能听到,封离听到周昭宁在说他没有别的伤,又和严太医讨论了方子,再命人去抓药煎药。
“还真是看伤口……”封离抿了抿唇,环顾起四周来。
是他来过一回的地方,周昭宁的卧房,他记得官房的位置。封离艰难起身,这人有三急,等不得。
周昭宁收拾好心情回来时,他正掀被而起,四目相对,封离起身的动作一下停了,周昭宁忙将他扶住。
“要什么便唤我,太医说你不宜挪动,得好好养着。”
“你叫明福来。”
封离说着,无意识地夹了下腿,周昭宁一下明白了。
“等着。”
周昭宁去了趟官房,给他拿过来一个溺壶,又扶着他坐起身靠在床栏上,示意他自便。做完这些,他便退出去回避,令明福过来收拾。
封离心里更微妙了,他想起之前,周昭宁给他灌水时狠辣无情,后来还冲进官房来……这人突然变得君子,弄得他心里毛毛的。
药很快煎好送了过来,是周昭宁端进来的。不仅亲自端进来,他还亲手喂,一勺一勺,封离实在受不了,抢过药碗便一口闷了个干净。
“我得谢谢那孙轩,想着让我签字画押,没扎我右手,不然我真只能任你摆布了。”
周昭宁轻笑,心想现在也差不多是任他摆布。但他没说出来,不然又要生一场气。
“人已经抓了,等你好些再去收拾。吃点东西,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