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星文迟疑:“背是能背,只是我估计只能背你明天一早上,中午的时候怕是不行,中午我答应燕燕,陪她出去吃饭。”
燕燕是张星文女朋友。
幸池刚想说也不用了,他虽然受了伤,但只伤了一只膝盖,没到非要人背的程度,只是有人背更好,没人背他自己也能上下楼,只是会慢一点,费些力气。
“这样吧,我先把你送回宿舍,然后再跟燕燕出去吃饭,我跟她说她能理解的,而且我背的……”
可是幸池啊。我那个外貌协会的女朋友,说不定还想跟我一起过来。
张星文后面的话没来得说,突然听见阳台的门被拉开。
穿着睡衣裤的男生从阳台外进来,黑发潮湿,眉目漆黑晕着水意,如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气氛奇异地静了一瞬,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他眉目镇静,姿态淡然地走进来,随手将手上的毛巾搭在椅子上,抬眸迎上看向他的目光,随口问:“在说什么?”
他应该只随口一问,问完就把目光收了回去。
“我们在说幸池腿的事,他这个腿上下楼肯定不方便,我在说要不要让张星文接下来负责背他?”谢臻还是给了回答。
程亦珩闻言沉默,难得没有做出回应,而是转眸看向幸池,视线落在他放在桌上的药,走过去问:“知道怎么喝吗。”
他将药拿出来,给幸池说怎么喝,一
个个给幸池摆好,然后问:“今天的药喝了吗?”
幸池摇头。
程亦珩道:“不要忘了。”
他将药给幸池拆好,放到桌子上,告诉他今晚要喝这些,在幸池喝药的功夫中,他望着幸池仰起的下巴,冷不丁问:“不是我背你吗?”
“嗯?”幸池几颗药差点卡在喉咙没咽下去,他连忙一口水囫囵吞了,转眸看向程亦珩。
程亦珩穿着黑色的睡衣裤,衬得皮肤很白,眉目如画,灯光下,幸池发现那双眼睛瞳色很淡,竟有点偏灰色,茶灰色,宝石上笼着温柔的烟雾,浅淡的水光,不知是不是光线造成的错觉。
程亦珩收回视线,抬手整理放在桌上的药,语气温和而平静:“我以为我们说好了。”
嗯?什么说好了?
幸池茫然一阵,反应过来,程亦珩的意思是他背幸池,他以为他们说好了。
什么时候说的?
程亦珩已为幸池将药盒收好,转眸看来:“抱歉,因为今晚是我送你去的医院,来回也是我背的你,我就以为我们说好接下来几天由我来背你,一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原来不是吗?”
幸池怔了一瞬,心想怎么会有人好到这种地步?
而后又听他道:“你是想让张星文背你?我今晚哪里没做好?是不是背你的时候弄疼你了?”
幸池让他三个问句问得脑子发晕,抬眸见他认真地看着自己,眉心轻皱,似乎真得在思考。
幸池一阵咂舌,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不是。”
他连忙反驳:“你今晚很好,帮了我很多,我该跟你说谢谢才是。”又怎么会怪你。
他干脆直接道:“就是怕太麻烦你了,我自己也能……”
他话还没说完,见对方朝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那就好。”程亦珩笑道,“那接下来需要我背你吗?”
他在幸池拒绝前补充:“我没什么事,背你不需要多大力气,你不重,而且都是一个宿舍的,帮你只是顺手的事,没什么麻烦,要是别人我也会帮。”
只是不会背就是了,最多扶着。
他说到这份上,幸池觉得自己再拒绝就矫情
了,扬唇露出一点笑:“行吧,谢谢你了。”
“没事。”程亦珩往自己的座位上走。
幸池去浴室冲脚时,程亦珩又跟了进来,幸池怀疑他是怕自己这个小脑没发育好的人再摔着,偏偏他说得委婉。
“我进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幸池沉默一瞬,见他个高腿长的站在浴室外,笑得同夜晚的星空一样好看,勉强耐着性子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朝程亦珩扬了扬喷头:“冲个脚而已。”
难道要你帮我冲脚吗?他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程亦珩似乎也想到这点,轻笑一声后道:“不是不行。”
他在幸池诧异的目光中道:“开个玩笑,你站稳了,有事叫我们。”
说完转身走了,看起来没有半分留恋。
幸池毫不怀疑自己在他眼中的糟糕形象,一个随时会摔倒在浴室的智障青年。
怪不得他对自己这么关照。
从浴室洗完脚出来,幸池进宿舍换衣服,他先换了睡裤,动作稍显艰难,然后再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