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听到幸池吃东西的声音，程亦珩写文件的中途看他，见他拿着筷子对面条出神。
幸池当然不会说出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神色淡定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程亦珩望着他碗里的面条:“这就饱了？”
“我没下多少，今天怎么只吃这么一点，不是说饿了吗？”他抬头。
幸池卡了一瞬，理直气壮：“反正饱了。”
程亦珩神色莫名地看着他。
幸池：“干……干嘛？”
程亦珩倾身朝他靠近，幸池不自觉后退。程亦珩将他按住，抽出纸巾替他擦嘴。
他擦拭的动作温柔细致，像在擦一件珍贵的玉器。
“饱了就不吃了，饿了我再给你做。”程亦珩替他擦完，柔和缓慢，目光落在幸池唇上，结束后亲了上去。
幸池不知道怎么就亲了起来，好在程亦珩亲了会儿把他放开，低头去做自己的事，好像刚才那个举动只是兴致所至。
幸池懵了会儿，回过神道：“我自己也能做，而且我没那么能吃。”
说完他去看程亦珩的平板：“你在写什么？”
幸池：“我们今年学费多少，和去年一样吗？还交不交住宿费？”
幸池：“下午吃什么？”
……
他一直在干扰程亦珩，程亦珩也没阻止，任由他挨着自己，一边输入一边耐心回答。
“项目计划书。”
“……比去年少一件，住宿费最好还是交，有时候有早课呆在宿舍比较方便，怕你起不来，中午困了可以去宿舍睡，公寓有点远，来回费时间。”
“土豆牛腩，再炒个蔬菜。”
直到最后一个问题，幸池：“我和电视上这几个，谁更好看？”
程亦珩抬眸看他，幸池继续道：“谁身材更好？”
程亦珩看向电视上的男男女女：“没得比。”
不等幸池沉脸，听他道：“他们跟你没得比。”
幸池的脸还没来得及沉，唇角往上翘，压下去又翘了上来，眼尾的弧度都比往常深了许多。
程亦珩看着他，突然道：“要不要去海边？”
幸池：“嗯？”
程亦珩指着电视：“刚才我看到的时候就在想，我们有空可以去海边看看，我们还没一起出去过。”
幸池直男得不合时宜：“我去过，没什么好看的，看久了就那……”
“嗯，”他对上程亦珩的视线，改口，“有空可以去看看，有几个地方的海还是挺不错。”
程亦珩笑了：“你去过很多吗？”
幸池道：“也不是很多吧，国内几个有名的海我都看了。”
“那可以去看看国外的。”程亦珩提议。
幸池想说国外的他也看了一些，再想想，也不是都看过，点头：“可以。”
反问：“你没看过？”
程亦珩：“看过一些。”
幸池惊讶，他以为程亦珩没看过才有这个提议，没想到看过了。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程亦珩笑道：“只是想跟你一起去看。”
幸池哦一声，心口像晒了海边的太阳。
“所以不吃醋了吗？”程亦珩问。
“嗯……嗯？”幸池瞪大眼睛，看了程亦珩一眼，下意识移开目光，“谁吃醋了，少自恋。”
程亦珩：“好，你没吃醋。”
幸池心里有点不痛快，程亦珩话题转得很快：“记得你第一次给我唱歌吗？”
幸池回忆起来，有印象，但不是很深：“好像唱的……”
“想去海边。”程亦珩接口。
幸池：“就是这个。”
程亦珩又忙自己的事去了，幸池后知后觉，想到反驳程亦珩的话：“吃醋的明明是你，刚才你问我“好看吗”，难道不是吃醋？那表情那语气肯定是吃醋，别说不是，我看得出来。”
程亦珩没有说话，过来会儿道：“所以你看的是男生还是女生，是哪一个？”
算是变相承认了，幸池没想到他的关注点
在这儿，愣一瞬后道：“美好的事物人都忍不住看一眼，但我喜欢的只有你。”
无意识说出的情话，是真心话。幸池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句话，说完又愣了，抬眸见程亦珩眼里有了笑意，心里那点窘意消失殆尽。
“所以你会一直喜欢我对不对？”说喜欢的人是幸池，问这话的人也是他。
他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小男孩，得到后确认这糖是不是给他的，不会消失吧、不会被别人抢走，不会要回去吧。
只因这是他喜欢、想要，某种程度上属于他，被他视作私有物，他不希望失去，也承担不起失去的风险。
让人感叹的是，明明先动心的是程亦珩、暗恋的、主动的，看起来付出更多、喜欢更多，爱得更深的是程亦珩，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关系的确认和加深，不确定的那方却是幸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