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池视线不自觉偏移,瞪不下去了,再看回来时,他将手中的糖轻轻晃了晃:“收下了。”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原谅你了。
程亦珩眸中的笑意变明显,好似月色下的昙花在他眼中绽开。
幸池心口微跳。
有些事情不是原谅就可以解决的,幸池理智上原谅了程亦珩的隐瞒,但身体没有,程亦珩是gay这件事终究对幸池造成了影响。
他不太能接受程亦珩的触碰,虽说程亦珩没有故意碰他,有些时候离得近了,不经意碰上,幸池的身体和精神都会一瞬间紧张和戒备,他无法控制,这让他困扰。
程亦珩给他道歉后,幸池课后跟他说:“我不怪你,你其实没做错什么,性取向是你的隐私,你不说是对的,不确定别人知道了会不会用这事伤害你。”
幸池想想不放心,提醒道:“我知道就算了,我不小心知道的,不会告诉别人,但别人就不一定了,你最好不要随便让别人知道。”
程亦珩说好。
幸池继续道:“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影响我们,我们就跟以前那样,还是朋友。”
程亦珩:“好。”
然而心里不如表现得坦然,程亦珩靠近他、碰他,手搭在他椅子后,他都会一瞬间紧张,好像身上有虫子在咬。
夜晚幸池躺在床上,脑中不受控地想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这是他知晓程亦珩是gay的第四天,他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有些事情在脑中浮现。
从开始到现在——
程亦珩背他上下楼,他跟程亦珩的触碰,程亦珩看过他没穿衣服的样子。
程亦珩喂他吃饭,为他打球。
程亦珩跟他合唱,和他在包厢里亲吻……算不上吻。
程亦珩看他黑历史,夸他可爱,程亦珩和他的八卦,程亦珩让他不要在意那些八卦,他跟程亦珩争论攻受。
程亦珩给他买药,督促他穿秋裤,程亦珩教他做作业。
程亦珩和他在元旦上合唱,程亦珩带他复习。
程亦珩在视频里带他遛狗,他给程亦珩弹钢琴,他开直播,程亦珩给他刷礼物。
程亦珩来他家,他们同睡,幸池给他介绍自己的朋友,早上起来,他在程亦珩怀里。
……
幸池过生日,再次同睡,他喝醉了,跟程亦珩一起洗澡,程亦珩给他换内/裤。
程亦珩带自己去他家,程亦珩是gay。
他不是中途成的gay,他跟幸池第一次见面就是gay。
因为幸池对同性恋有芥蒂,他不说可以理解,可他知道自己是gay,却还是跟幸池有了那些接触……
可能程亦珩不是故意的,把幸池当朋友,可能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能……
幸池忽然喘不过气,额头抵着被子大口喘息。
他想起自己的招人体质,想起这些年同性恋对他的追求。他以为自己有鉴gay雷达,却完全看不出程亦珩的不同。
如果不是那天听到程亦珩和他母亲的谈话,兴许他永远不会发现。
程亦珩是不是……有点喜欢他?
幸池把脑袋从被子里抬起来,去看程亦珩的方向,什么都没看见。
幸池想起程亦珩的朋友,想起自己那时跟程亦珩的对话。
“你跟付承安认识,他向你要微信,主动的接近你?”
“是,怎么了?”
“他以前有没有交给女朋友,你看过吗?“
“你为什么问这个?”
……
程亦珩自己是gay,真的不知道自己当时在问什么吗?他那么聪明。
也不一定,可能他真没听出来。
幸池让自己的思绪搅得一团混乱,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程亦珩有点喜欢他。
还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不可能,他只是拿你当朋友,这些事情放在朋友间也……也合理吧,且都是有原因的。
是你太自恋,过度理解,人家仅拿你当兄弟,对你好也是因为拿你当兄弟。
幸池感觉自己被扯成两半,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难以根除。
幸池告诉自己不可能,却依旧免
不了怀疑,这夜他没睡好,失眠到很晚,次日上课没什么精神。
下午程亦珩忙项目去了,幸池找到付承安的联系方式,约他见面。
他们在北苑食堂见面,幸池看到付承安的第一句话是:“你是gay?”
付承安让他一句话打懵了,幸池这句话比起疑问句更像陈述句,他嗫嚅着:“嗯……这个……”
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对于幸池主动约他见面这件事,付承安非常奇怪,并从中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幸池前脚约他前面,付承安后脚把这事捅给了程亦珩,并问怎么回事,天菜为什么找他?
他直觉跟程亦珩有关系。